创作声明:本文情节均为虚构故事，所有人物、图片、地点和事件均为艺术加工，与现实无关。本文借虚构故事传递积极价值观，呼吁读者遵纪守法，弘扬友善、正义等正能量，共建和谐社会。
第1章 做爷的通房
头发散乱的嘉茉僵直地躺在锦缎软床上，虽已醒来，却心神未定。
耳边传来世子轻咳的声音，随即缓缓坐起。
嘉茉顿时感到紧绷的焦虑感弥漫周身，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
她的手指紧紧抓住那单薄被褥的一角，被褥下的肌肤裸露在外，某处隐隐约约传来疼痛感，不断地提醒着昨夜所经历的情景。
世子轻轻掀起帷幔下了床，嗓音略带疲惫但依旧不失雅致，吩咐外面的人送水来。
嘉茉依然闭着眼睛不敢面对现实。
心如死灰。
她十岁那年被送到靖远侯府当丫鬟，转眼五个春秋匆匆逝去。
这些年来，嘉茉从最底层打扫院落的小婢做起，通过不懈努力终于成为了宁远侯家大公子跟前颇受重用的大丫鬟，实现了自己丫鬟生涯上的一个小飞跃。
原本以为能这般安稳度日下去就是最好安排了，并不期待过多奢望。
只想勤勉积蓄银两，待时机成熟之时向主家乞求释放身份，找个合适的郎君嫁出去也好体验一把作寻常百姓妻子的乐趣。
谁知在昨夜风雨交加时发生变故。
她正在赶工做刺绣活儿，昏黄的灯光摇摇晃晃等待着世子从书院归来准备服侍其入睡。
咳，服侍当然指的是端茶送水等日常照顾。
由于前几天刚刚升任为贴身近侍，所以得到了夜间值班的权利。
于是在一旁窄小木床上和衣浅眠着，时刻留心主房内的动静以便随时响应需要。
这位世子风度翩翩举止温文尔雅才华横溢非凡，十二即成秀才十五中举号称当今天下第一人杰，堪称天之骄子地位尊崇无人能及。
平时也没有太多豪门恶习喜好安静读书学习偶尔熬夜至深夜为止。
前几个晚上情况还比较正常，只是今晚显得异常长久，以至于让她不小心进入梦乡之中直至世子返家时将她唤醒。
见世子步履踉跄闯入卧室二话不说直接抱住她亲吻。
虽然他给人感觉较为柔弱，但实际上身材挺拔强壮有力，反抗无果只能顺从直到天亮。
此刻她整个人虚弱无力，仿佛骨头碎了。
没想到，世子平时看似书生气十足，竟有如此惊人的力量……
如果不是因为事实确凿无疑的话，恐怕没有人会相信这位一向冷峻自律的男子，竟然会与贴身丫鬟做出这种事情！
清白二字，早已成为虚设概念荡然消失殆尽。
现在，她成了他的通房。
可这种关系连妾室都比不上。
一旦未来某日正妻进门，很有可能遭受排挤流离失所，除非极其个别情况下才可能升为妾室。
回想起初进府邸伺候老太太，再后来调至世子身边照料至今，整整两年多从来都没有幻想过这样高傲冷酷的男人会瞧得上自己。
但昨晚那个奇妙梦境却彻底改变了。
那一段如梦似幻的经历让她恍若隔世游走迷宫边缘，模糊意识到也许自己正置身话本中的小配角。
据传，她将蒙受世子爷的恩典，归还契约书后离开府邸认亲，并被安排出嫁，不料这一切却成为了她苦难历程的开端。
饱尝艰辛之余，幸好得世子念及往日主仆情谊将其解救。
然而好景不长，不久之后便传来了世子因急病猝逝的消息……
嘉茉心中疑惑重重，若这些传闻确凿无误，那自己又怎能意外与世子共度了一夜春宵？
但假如一切并非真相，为何会梦见那些情景呢？
正当她眉头紧锁思考时，身体陡然离地，令嘉茉惊叫一声睁开双眼，入目是世子深邃平静的眼眸。
宛如深渊般令人无法自拔，又好比风暴核心处引人坠落，让她陷入其中难以逃脱。
世子不但学富五车才情横溢，且拥有着超凡脱俗之容颜。
肌肤洁白细腻，双目明亮如同晨星，举手投足间散发着高洁淡雅的气息，让人顿生敬畏之心。
尽管平时经常陪侍左右，但作为丫鬟的嘉茉向来懂得分寸，从来都不敢直面注视这位主君，而这却是头一回如此近地凝视他。
这世子真是风华绝代英俊倜傥呀！
猛地发觉自己正浮想联翩，瞬间脸颊绯红起来。
糟糕，她竟然在内心对世子存有非分之想了……
罪过啊！
就在此刻，只见房间门窗密闭，他径直将她抱起朝洗浴间而去。
在强壮有力的手臂中显得格外娇弱，此时甚至有种备受宠爱的错觉，两汪清泉般的瞳孔微微泛红，仿佛受到惊吓的小鹿。
天之骄子何时屈尊如此亲密接触别人呢？
两人一起踏入温热的池水中，嘉茉全身被温暖环绕缓解了几分疲乏不适，但也同时恢复了些许清明意识，顿时神情变得十分紧张不安。
冷峻现实提醒她，无论如何身份地位始终是个丫鬟而已。
而此刻世子闭上双眼静静地坐在浴盆的一侧休憩养神。
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男子忽然睁开了微合的眼睛，视线随即落在女孩玲珑有致、曲线柔美的身躯之上。
正值青春年华之际，少女已然从瘦小身材蜕变成为一位婀娜多姿的大美人儿，柳腰盈盈一握，天鹅颈优雅动人粉脸含羞带笑……
晶莹剔透的肌肤挂满了点点水珠更显其娇嫩欲滴如初绽莲花般迷人。
见状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幽暗光芒，仍旧以低沉悦耳的语调询问道：“要做什么？”
抱着自己身体蜷缩一团试图遮挡某些部位的嘉茉心跳加速回答得很是细声细气，“我……我去准备东西给世子爷沐浴更衣……”
对方却双手撑开稳稳当当地倚靠在桶缘处，慢条斯理地打量她说道：“昨晚你也挺劳累的，今天不妨与我一同沐浴。”
闻言嘉茉内心五味杂陈：这哪里说得过去呢？
不过话虽如此，的确也是累极了。
感觉到世子犀利的目光正在上下审视自己连忙退回池中躲避。
怎么办呢？
怎样才能出去呢？
不敢轻举妄动以免触碰到世子半点肌肤。
就在此刻对方伸出骨节分明修长手指，托起她尖尖下巴，面对眼前这张纯洁无辜面孔开口说道：“昨天夜里实属意外情况所致，但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以后绝对不会亏待了你，等到正式娶妻后再纳你为妾。”
第2章前车之鉴
此言一出立刻使得原本心慌意乱的少女心跳骤然加剧几近停滞。
妾室？
话本中根本没有任何关于此方面内容记录嘛！
显然昨晚上梦见的内容并不可信。
尽管如此对于成为世子偏房这件事情，她从未妄想过，毕竟世子爷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但她是以终身契的形式被带进府里的，除非得到主人的怜悯，否则她的命运就是一辈子作为丫鬟在这里度过。
此刻失去了贞洁之后，她未来想要嫁入一个名声清白的家庭已是无望。
即便有机会找到这样的人家，如果生活像话本里描述的一样糟糕，还不如选择侍奉世子。
世子出身名门，前途光明，并且从未苛待过她，即使将来成为他的妾，也能享有半份主子的地位。
可是世子突然身亡……
不对不对，这只是场梦。
这绝不可能是真的！
嘉茉从心底不愿相信这件事。
“这是什么意思？不愿意吗？”
世子见她迟迟没有回答，立即皱起了眉头问道。
“不……小女子感谢世子您的厚爱，将来一定会竭尽全力服侍您。”
嘉茉知道怎么应对眼前的状况，立刻谦卑而温柔地回复道。
“嗯。”
世子对她给出的回答还挺满意。
就这样，嘉茉成为了靖远侯世子的第一个通房。
在侍奉世子洗浴穿衣完毕后，又仔细整理好了床铺，由于时间尚早，世子重新躺回到床上继续休息。
嘉茉则离开了寝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稍微休整一下。
此时东方刚刚开始泛出曙光，周围异常安静，她一踏出门槛，便觉得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某处实在是太痛了！
每当想到以后可能要经常面对这样的事情，嘉茉真希望能够立刻遁入空门做尼姑算了。
这不是一句玩笑话。
假如以后世子总是这样要求的话，或许她真的会向家人请求去庙里剃度，假借为世子祈福之名行避世之事。
回到小房间里刚一倒在床上就沉沉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门外敲击声吵醒。
嘉茉迷迷糊糊起身开了门，见到的是身穿绿裙的女孩。
这个绿衣少女一看见嘉茉立马走进来悄悄说：“你听说了吗？碧云昨晚挨了世子一顿毒打，皮开肉绽，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嘉茉大吃一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面前这位叫作露种。
实际上，在成亲之前，世子身边特意安排了几位女子以供其了解男女之事。
除嘉茉外还有露种和碧云两人也是其中一员。
露种长相艳丽动人，碧云善解人意，如花般讨喜，至于嘉茉，则被视为陪衬的角色。
虽说嘉茉相貌美丽，皮肤如同初雪般洁白细腻，但她并不愿意与其他人争宠，平常负责照料着世子爷的绣活，因此格外低调。
露种与碧云都在努力让自己更加引人注目。
但是除了少数几名亲随和小厮可以接近世子外，这两名女子通常只能在外边候着。
自认魅力十足言辞伶俐的露种视碧云为最大对手。
相比之下，外人都觉得嘉茉显得比较愚钝无知。
比如平日里当世子感到学习疲劳时，他会让这几个候选通房练习书法作为一种休闲方式。
露种和碧云总会竭尽全力表现自己，只有嘉茉因字迹欠佳屡屡受罚。
或是背诵诗词的时候，其他两人都能用动听悦耳的声音甚至吟唱出来赢得赞美，独独嘉茉总是磕磕巴巴，最后不得不留下来重复抄写。
正因如此，露种和碧云背地里常常嘲讽她。
类似的情况数不胜数，这让嘉茉很容易就被人们所忽视，也没有多少人愿意跟她较劲。
但自从三天前沉默寡言的嘉茉被世子特地提升成一等丫鬟之后，露种和碧云就按捺不住了。
她们怎么也没料到，她们竟然会败给一个蠢丫头。
这让她们实在难以接受！
原本三人同住一屋睡通铺，可随着嘉茉地位的提高，她搬到了正房旁的耳房中，甚至还有机会在世子寝室内值夜班。
这令露种与碧云愤恨至极，觉得这是极大的羞辱。
彼此之间怨气冲天，相互讽刺挖苦，愤怒之下甚至大打出手。
不经意间，露种的头部撞到了地面，身体却让穿越者所占据。
是的，此刻站在嘉茉勉强的露种已经是“新露种”。
这位穿越来的露种计划教训碧云一顿。
果然如她所愿，昨晚，碧云就被拖出去受鞭刑。
此时嘉茉尚不知事情真相，焦急地询问缘由。
露种答道：“还能因为什么？碧云半夜里企图迷惑世子大人，并且还投药。大人发现之后极为生气，便将她责罚了一番。”
那药物原先是她派人暗中购置并故意告诉碧云，而后者真去实施了。
根据原身体的记忆，露种了解到世子个性高冷不易亲近，最看不起自以为聪明实则蠢笨之人。
若是在他面前耍小聪明被察觉到，轻则受皮肉之苦，重则直接卖出去。
因此不管是否成功，碧云注定没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嘉茉不禁心口疼痛，脸色变得阴沉。
这世子究竟是何嗜好？
有人主动挑逗却毫不理会。
她什么都没做反倒是被主动……这实在是让她倍感屈辱。
露种注意到嘉茉表情微妙变化，嘴角勾起了弧度。
她以前花钱参加过名媛培训课程，在网上打造自己为假名媛的形象来吸粉赚钱、吸引男性追求。
之前已经锁定目标是一名超级富家公子哥儿，即便人家有家室也无妨。
结果某次约会途中发生车祸醒来就已经在这里……
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放弃自己的上进心。
那些纨绔子弟怎么比得上靖远侯府中的公子身份珍贵，况且后者自身能力强且长相帅气十足。
一定要征服对方！
哪怕命运多舛让自己从低贱做起也绝不会罢休。
先处理掉了碧云障碍，接下来就要看看这嘉茉是否愿意为己所用。
倘若不愿意的话那就只能同样设法除掉了。
露种接着说道：“你现在能在主子旁边服务是因为你老实本分，如果有不该有的心思出现，那么碧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第3章有了肌肤之亲
听后嘉茉只是淡淡抿嘴，并没有出言辩解。
反正别人眼里自己就是一个愚钝不灵光的角色。
实际上嘉茉并不愿意太过引人注意，招来不必要的困扰。
作为一个丫鬟若总是与其他姐妹争吵打架，在主人看来都是惹事鬼，根本不会深究细节直接一起处罚掉。
为此嘉茉这些年一直行事低调处处以和为贵。
故此她在侯府倒是有不错的人际关系。
可能正是由于这个缘故，才使她从三个人里面脱颖而出得到世子赏识吧。
正当露种心里暗暗窃喜时突然传来敲门声。
来者是世子身旁常侍秋和陪同另一名女子出现在门外，“嘉茉姑娘，世子请您搬去西厢院落入住并且从今往后秋霜将跟随左右。”
“多谢。”
嘉茉微笑应答拉着旧友手往那里参观。
听完这一席话露种满脸疑惑地追问：“为何她会有这种待遇？”
就算升职做了一等丫鬟也没有理由住进应该由主人居住的房子吧？
昨天到底遗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秋和脸上平淡无波，“世子的计划，不关你的事，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就行。”
平日里他就不怎么喜欢露种和碧云这两个总是闹腾的侍女。
昨晚，碧云竟敢在世子面前用了媚香，这种行为按规矩打她二十板然后撵出去还算轻的。
而从昨天开始碧云就坦白了事情真相，说是东西从露种那边得来的。
尽管如此，派人搜查了露种的住所，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所有违禁品都在碧云自己的衣柜中找到。
不过，在秋和看来，这事露种脱不了关系，可惜没有确凿证据也不能随意处罚。
此刻，露种心里面十分不快。
想自己曾是一个拥有无数忠实追随者的网络名人，如今却不得不对一个小丫鬟低头受气。
不行！
必须想办法改变现状，让自己步步高升，把这些卑鄙小人踩下去才行！
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她办不成的事情，
总有一天当上了世子的妾室，必定要让这些曾经刁难自己的人知道厉害！
现在，秋和正组织着几位老妇人为嘉茉整理搬往新居所用的物品。
嘉茉则领着秋霜前往西厢房参观未来居住环境。
成为通房丫头之后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住宿条件大大改善了。
特别是到了冬天，在这京城里对于下人来说真是极其艰苦的日子。
这时，只见露种追过来问嘉茉：“凭什么你可以搬到西边住？给我解释清楚吧！”
对此，嘉茉并不正面回答，只含糊其辞地说了一句让人摸不透的话便转身进了屋子开始忙碌起来。
听着这样的话语，再联想之前种种情况，露种心里愈发烦躁不已。
难道说昨晚……
简直无法接受！
明明是自己精心设计的圈套，偏偏成就了一个本来看似蠢笨无能的嘉茉？
真不明白堂堂世子怎会看上这样一个愚钝的女人！
渐渐地，在露种眼中这位原本看似老实单纯的嘉茉实则是个暗藏野心之人。
平常都是装傻充愣而已……
她辛辛苦苦筹划了一切最后却给别人作了嫁衣！
见到露种脸色铁青的样子，秋和再次出言挑衅：“对啦，忘记通知你，世子有令让你去外院做洒扫杂务，除非被特别召唤否则不准踏入内宅半步！”
就是要安排一些体力活给她做做，让她没空整日琢磨些鬼点子！
闻言，露种顿时火冒三丈：“我是侯夫人派来照顾世子生活起居的，怎能从事那种底层劳役？”
秋和冷笑几声回应道，“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得以服从世子意愿为首要任务，不能随便放任自己的脾气胡来，如果不服气的话大可以返回到原来的院子啊！”
听了这番话后，露种强忍怒火离去。
她要到夫人那告状！
打狗还得看主人。
本来露种是由侯夫人特遣过来监视世子动向的人选之一，但显然现在的世子早已不在乎侯夫人了。
因此若能得到侯夫人的支持，将嘉茉取而代之那将是最好不过的局面。
很快，消息传来，侯夫人召见嘉茉。
现任侯夫人曾是一名备受恩宠的小妾，并非世子亲母而是他的继母。
至于露种、碧云表面上看似只是奉命前来照料日常生活，实则是派来的眼线。
嘉茉以前是老夫人屋里管绣活的小丫鬟，因为长得漂亮又老实，手工活也好，就被派去了松涛院负责给世子做针线活，说白了，也是有意让她日后给世子当小妾。
现在侯夫人挑的两个丫鬟，一个挨了打，一个被降为干杂活的粗使丫鬟，侯夫人心情自然不会好。
嘉茉心里明白，现在自己是世子的人，以后的日子怕是要艰难了。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进了兰馨院，规矩地行了个礼，“夫人……”
侯夫人一袭奢华打扮，头上戴着绿色宝石发饰，穿着石青色银丝牡丹花纹长袍，面容严峻地坐在床上，品着香气四溢的碧螺春茶水，“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
嘉茉慢慢地抬起头来，侯夫人的脸上看不清喜怒之情，“样貌还真不错，是你在伺候世子吗？”
嘉茉低下了头，“是的。”
“你和世子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这显然是故意在问。
嘉茉努力控制情绪，平静回答：“有过了。”
“这样啊，我竟然不知道原来世子喜欢这种的女子。既然他已经选中了你来侍奉他，那你就好好做事吧。”
说完，侯夫人示意身边的嬷嬷给她东西，嬷嬷给了嘉茉一朵红色梅花金线镂空珠花。
“这是夫人给你的赏赐，从今天起你必须时刻陪伴世子，有任何情况都需要向夫人汇报。”
这显然意味着要让嘉茉成为她的眼线。
嘉茉觉得手里的花好像突然变得烫人了，但她不能拒绝，恭敬地接过，并再次行礼表示感谢，“谢夫人恩赐，我会尽力做到最好，好好服侍世子爷。”
等得到允许后，嘉茉才退了出去。
这时隐藏在一旁的露种现身而出，气呼呼地说：“夫人您真的以为像嘉茉这么个蠢丫头能理解您的意思吗？”
第4章 一辈子忠于你
如果想要在这个家里站稳脚跟，首先得紧跟着夫人才行。
可没想到的是，在告了一通状之后，不仅没有惩罚反而还奖励了嘉茉，这让露种有点迷茫。
从现代过来的露种觉得古人保守愚蠢不如自己聪明见过世面。
嬷嬷瞥了一眼露种，不以为然地道：“你说她傻？那怎么你跟碧云都没能赶在前头让世子宠幸？”
听此言，露种脸皮有些发热，心想：这也不完全是她的错呀，谁让自己来晚了一步呢。
要是早一点到这里，哪还轮得到她们？
但现在只能安慰自己再多些机会证明自己的价值，“给我点时间吧，请相信我能赢回世子的心。”
人人都清楚靖远侯府里最有前途的就是世子，将来不仅有望接手爵位还能拥有光明前途。
而她计划中的下一步正是要通过接近世子成为他的爱宠贵妾，像如今的侯夫人，或许将来有一天可以升为主母。
露种确信自己肯定不会输给嘉茉，她有着现代人特有的见识与手腕。
稍微动用了些手段便成功将碧云除掉了，对于处理剩下的威胁者，早晚的事情。
思考片刻后，夫人开口道：“你可以先到二小姐那边伺候吧！”
根据原身的记忆，二小姐说的是世子的亲妹妹顾斓薇，虽然从小身体不好，但听说她的脾气也很难伺候。
露种一想到这位主，心里就一阵哆嗦，还想试着说服侯夫人改变决定，“夫人，求您给奴婢点儿时间，奴婢肯定能……”
旁边的嬷嬷严厉地打断：“夫人的命令，你别多嘴。”
露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处境，只好咬牙鞠了一躬，“是……”
不过没关系，她一定有办法扭转乾坤。
回府的嘉茉立即前往寻找世子。
此刻，世子正在书房专心写字。
博山香炉内散发出绵长馥郁的沉香香气，书案边摆放着他的最爱，一盆精美的云松小景，一切显得如此安宁且美好。
嘉茉轻轻步入，恭敬地行了个礼，“世子……”
世子身着带有淡雅竹纹的直裰，乌黑顺滑的头发披散着，在透过窗户的零星树影映照下，宛如一幅生动的画卷。
嘉茉主动上前研墨，用甜美温柔的声音轻声细语，“世子，方才……”
未待她说完，世子并未抬头，平静却有力地打断道：“再去重新煮一壶龙井茶来。”
见旁边放着的一壶温茶，嘉茉走过去观察了一眼，眉头随即微微皱了起来。
之前去探望侯夫人时，她特意让秋霜准备这世子最喜爱的龙井，并仔细嘱咐了细节，但看来仍不尽如人意。
世子对生活起居的要求非常高，特别是在日常饮用的茶方面尤为注重。
假如茶不符合其口味，哪怕只有一点点不对劲，他也不会轻易品尝。
就拿这壶新泡好的龙井来说，通常每杯茶叶使用大约3钱左右。整个茶壶则需要约8钱才能保证香味与口感达到最佳。
很明显，这次秋霜下的量超了标准。
另外，冲泡此类茶叶对水温和操作技巧都有一定要求。
鉴于这类茶叶采自幼嫩芽尖，因此适宜用稍微凉下来一些的热水来进行冲泡。
嘉茉试了一下温度，发现果然过冷，显然新手秋霜缺乏及时添加热水以保持茶汤温度的经验。
于是她只好亲自动手，另行为世子准备好一壶热腾腾的龙井。
门外，面对首次服侍主子所带来的巨大挑战，秋霜几乎要落泪：“嘉茉姐，世子一直沉着脸，我真的不知道哪儿做得不够好......”
“你初来这里还不太习惯吧？不用急，我会慢慢教你的。”嘉茉安慰她，并没有指责的意思。
这些技能都是她从前在老夫人身边时，偷偷学会的小技巧。
要不然，凭她的身份怎么可能有此机会？
自小她就知道拥有一技之长的重要性远胜过其它一切。
露种和碧云常疑惑她究竟何德何能得到青睐。
事实上，是因为每次为世子奉上的茶水都能恰到好处地满足其口味偏好，再加上平时所做手工活从未遭受挑剔批评。
这一切细微的努力，最终累积起了对方对自己更加宽容的态度。
只是世子本性内向，即便感到满意或不快也都甚少表现出来。
经过两年多的察言观色，现在她多少可以揣摩得出些端倪来。
当她将精心调制的新茶呈上之时，分毫不差的用量加上适宜的热度，令世子一口喝尽并连着添了好几次。
嘉茉心中不禁嘀咕，明明这么渴为何还要等着自己呢？
可她自然不敢抱怨半句。
看到世子没什么想问的，嘉茉主动说起，“刚刚夫人找我。”
他这才轻声问道：“聊些什么？”
“夫人给了奴婢一支金丝珠花，还询问了您的身体，让奴婢以后有关您的事儿都告诉她……”
嘉茉在侯府待了多年，虽然无意掺和进复杂的斗争里，但她懂分寸、会说话，既能把事情讲明白，也不会轻易惹上麻烦。
保住自己，在这种环境中，对丫鬟来说是很重要的。
现在，她面临着在侯夫人与世子之间选边站的问题。
是要当侯夫人的线人呢，还是继续成为忠于世子的丫鬟？
嘉茉内心坚定选择支持世子。
不只是因为感激世子给了自己更好的机会。
她在世子的身边已经两年多了，生活得很舒服，今年更是升职当上一等婢女。
可以说世子对她而言有很大的恩情。
还有，前车之鉴碧云的例子，也让她警惕了起来。如果敢对世子动什么歪心思，结果肯定不会好的。
世子平日冷漠的脸此时露出了一丝少见的笑容，“是个机灵的。”
“奴婢已经是您的人了，一辈子都会忠诚于您。”嘉茉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其实，她的要求不高，只想安安稳稳在这干活。
除了为世子做针线活外，多余的还能通过熟人拿到市集上卖点钱。
她真不愿卷入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里。
不过现在看来，她已无法置身事外。
“来，把这个字写了。”说着，世子把兔毫笔递过来。
第5章 不能相提并论
“可奴婢的字不好。”嘉茉低头答道。
“我的人怎么能字写得差？”说着他就握着她的手，在纸上慢慢写下“幼”字。
平时大多数时间世子对她挺温和，但在读写这方面却格外严厉。
那些打手心罚抄都不是闹着玩儿的，每一个字都要严格检验，不合格就得重来十遍。
其实她是真心珍惜这么珍贵的机会，但同时又担心过于优秀可能引来嫉妒，所以每次作业都会有意出错，即便如此，世子对她仍然很有耐心。
此刻，他的手握住她一起再写个“梨”，空气中混合着他身上的书墨香气与屋内熏香的味道，非常迷人。
耳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嘉茉脸都红到了耳朵根。
哪还记得在干什么啊，只觉得紧张得手掌直出汗。
他放开她的手说，“把你上次写的诗再抄一遍给我看看。”
嘉茉一愣。
世子紧接着补充，“如果不会就准备挨打吧……”
没办法，嘉茉只好硬着头皮开始写。
记得内容没错，就是担心自己的书法太稚嫩拿不出手。
尽力了，每一个笔画都很认真细致。
这张纸特别名贵，是澄心堂纸，皇宫里送来的，价值百金啊！
私下里她也曾用劣质羊毛笔写过，可是跟世子那般流畅有力的大作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但现在她也只有这个水平了，写完后规规矩矩交给世子审查。
世子低垂眼帘细细品评着。
嘉茉满心期盼地等待着反馈，这一次可没有再刻意搞砸了。
心想世子这次应该会给些赞扬吧！想到这里还挺激动的。
没想到世子看后放下了纸，“手伸出来。”
瞬间心情跌入谷底。
怎么还是要挨打呀！
唉，通房也不容易啊！
这日子真是苦不堪言。
嘉茉心里五味杂陈。
她总怀疑世子爷收她作侍妾，就是为了过把教书先生瘾，想打就打手心的那种。
嘉茉小心地把手伸了出去。
尽管从小被卖到府里做丫鬟，但后来因为绣工不错被老夫人相中调去院子里侍候，这双养尊处优的手，皮肤白嫩得像初春的水嫩葱芽。
“世子，您手下留情。”嘉茉紧闭双眼，把脸转向一旁。
上次世子用戒尺教训她时，那巴掌大的手心上立刻就红了一大片。
就算只是轻轻一下，可那种刺痛的感觉却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记忆里。
没想到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手上凉凉的感觉让嘉茉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个晶莹剔透的碧玉镯子。
这样的首饰，正好衬得她肤色如雪一般洁白细腻，整个人显得更加光彩照人。
嘉茉感到一阵惊喜，“世子爷，这是给我的吗？”
世子面无表情地答道：“以后写字上再多下些功夫，好东西多着呢。我身边的姑娘绝不能是蠢物。”
“多谢世子爷！”说完，嘉茉笑着行了个礼。
老天爷呀，这样的好主子哪里找啊？
不仅教你认字写字，还能奖励这么珍贵的东西。
真开心！
“这个镯子是对你努力学习读书的鼓励。”
“嗯嗯！”
“这发簪……”
说着世子又从宽大的袖袍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昨晚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这是赏你做通房的礼物。”
他说话时明显带着几分不自在。
接过小盒子，嘉茉有点惊讶地打开，里面躺着一根雕工精湛、色泽上乘的头簪，刚好和她手腕上的玉镯配成一对。
这辈子，值了！
对嘉茉而言，比起主人变幻莫测的心情变化，金银财宝似乎更加值得信赖一些。
今天的嘉茉简直是被各种宝贝砸晕了头，高兴之余还不忘规矩行礼，用最甜美的声音感谢道，“多谢世子爷！”
无论多么兴奋激动，在世子面前都不能失态。
世子十分看重这些礼仪习惯。
见嘉茉表现得相当稳重有礼，世子满意地点点头，另外给了她一本名人的字帖让她回去练习。
拿着礼物与字帖回房后心情愉悦不已，谁料途中却撞上了露种。
原本是要收拾行李走人的露种特地跑来跟世子辞别，希望能讨好求情留下自己。
留在这里总归有机会翻身出头。
两个女人在花园游廊里碰面了，露种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在她心中，世子通房的位置本应该属于她这样一个既美丽又聪明的女人。
身为穿越者的她相信命运会偏爱像她这般与众不同之人。
那些故事里的主角们，一个个不是成了妃子就是皇后甚至帝王，怎么也得给自己安排一个公爵夫人的位置吧？这都不为过。
没理由她这样才华横溢还颜值出众的人反而混得差强人意，毕竟社交界的课程可不能白学了。
更何况绝对不可能比不过眼前这位古板无趣的古人嘉茉。
这些人脑袋里只有那些落后的旧观念，根本不懂什么是现代文明，如何能够跟她相比呢？
只要能够让世子更深入地了解自己一点点，一定就能让他发现自身与众不同的优点。
想到这里，本打算好好羞辱一番嘉茉的露种忽然注意到了对方手腕上那枚华丽耀眼的手饰。
气不打一处来，露种顿时醋意满满：“真是虚伪至极！勾引得世子围着你团团转还不够？还以为你如今算半个主子呢？通房丫鬟终归还是丫鬟，早晚哪天正室进门了指不定要吃多少苦头。到时候把你扔进青楼里卖也不奇怪……”
露种就是想耍耍嘴皮子，给嘉茉一点颜色瞧瞧，让嘉茉即便是当上通房，也整天提心吊胆。
但嘉茉可不是吓大的，冷静回应：“谢谢露种姐姐的提醒，我会更加小心谨慎，好好伺候世子……”
如今她可是世子身边的大丫鬟，兼任小通房，更要守规矩些，不能让人笑话。
“你这个蠢女人……”露种觉得自己的力气就像打在了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上，毫无用处。
还真是个绿茶，白莲花一朵。
不仅原主，连她自己都差点儿被蒙蔽。
就在这时，顾斓薇带着婢女来到她们面前。
嘉茉行礼，露种见状，也赶紧跟着行礼。
第6章并非空穴来风
顾斓薇气质冷傲，容貌绝美，此时冷冷地瞥了一眼露种，“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露种脸色大变，低头眼神乱转，吞吞吐吐道：“奴婢……忘了……”
完了，竟然碰上了府里最难对付的二姑娘。
以后可怎么有她的好日子过？
顾斓薇冷笑一声，“忘了？我哥哥向来喜欢清净，这府里上下谁不知道？以前就觉得你不懂规矩，现在越发不像话了，大白天就跟个泼妇似的嚼舌根、瞎嚷嚷，说话难听极了，哪里有一点做婢女的样子？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侯府主母了？”
“奴婢不敢……”露种心里恨得要命，嘴上却认怂讨饶。
“我耳朵还没聋，刚才明明听见你在议论主子。正经事干不好，倒是嚼舌根，动歪心思很有一套。如果你真的看不起我的兄长，又何必非要当他的人呢？”
顾斓薇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拿出手帕轻咳两声，接着说：
“夫人派你来伺候我，但我可收不了你这尊大佛。你还是回哪儿来哪去吧，我不欢迎……”
露种被人这样当面责骂，面子全无，哭着跑了。
虽然是装哭跑路，但丢脸是真的。
嘉茉暗自庆幸没有和露种争吵。
她刚进府时，掌管嬷嬷就叮嘱过：靖远侯府是显贵人家，真正的名门望族，在这里一定谨言慎行，话说多了容易招惹麻烦，若是得罪人，轻则挨打或是卖掉，严重的话，性命堪忧，这句话一直铭记在心。
顾斓薇对于这些刁奴的行为依然十分不满。
嘉茉连忙安慰：“二姑娘不要为露种生气了，不值得。内务房刚刚送来翠芽茶，您一向喜欢喝，我这就给您泡一壶……”
作为大丫鬟，主人的喜好她必须时刻记住。
尤其是这位是世子的妹妹，更要留心。
顾斓薇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待会儿喝吧，我哥呢？”
“世子在内书房练字……”
平时顾斓薇就挺欣赏老实本分的嘉茉，这时问道：“听说你成了我哥哥的通房？”
嘉茉害羞地点点头。
顾斓薇明白当这通房丫鬟没什么好事，但比起那些别有用心的露种碧云，她还是喜欢嘉茉来伺候哥哥。
她对嘉茉说：
“你放宽心吧，只要好好侍奉，把我照顾好了，我保证不会让哥哥亏待你。将来一定让你做妾，再安排人照顾你。等我哥成婚了，你也生下一儿半女，说不定还能成为良妾……”
现在的嘉茉虽是通房丫鬟，但只是比普通的丫鬟强一点的身份罢了，依然处于贱籍。
即便日后成为妾室，也只能算低级的妾室。
除非她能为世子生下孩子，那样才有望变成良妾。
在所有的出路中，这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听罢此言，嘉茉行礼感谢，“感谢二姑娘信任。”
平时的顾斓薇口齿伶俐争锋相对，但对于她哥身边的事却格外关心，任何动静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自打嘉茉进了松涛院之后，顾斓薇观察了好久，看中她的为人，现在总算如愿以偿，让她去当通房丫鬟了。
这总比其他那些不安分的人诱惑她哥要好得多。
随后，顾斓薇吩咐身边的贴身婢女送去了一些礼物。“拿着这些布料去做几件衣服吧。如今你代表着我哥的脸面呢，不能太过寒酸了。”
嘉茉也不是不懂事儿的，认得这可是珍贵的织金锦，摸上去手感极好，平日里丫鬟们根本轮不上用这样的东西。
见此佳礼，嘉茉十分高兴，再次鞠躬致谢。
看着面前这位内敛稳重且不张扬的女子，顾斓薇很满意。
“我知道你是个温柔懂事的人。以后如果你手底下有丫鬟敢不听话，直接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问题的。”
嘉茉笑着回应，“是，谢谢姑娘。”
顾斓薇前往书房找自己的哥哥，留下嘉茉则吩咐秋霜烧水泡茶。
泡好茶后，嘉茉端着去了书房。
同一时刻，另一边露种却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到侯夫人那诉苦，添油加醋地说顾斓薇瞧不起候夫人。“二姑娘说……说……”
苏妈妈在一旁催促道：“说什么啊？快讲出来！”
只见露种用手绢拭泪，声音带着颤抖，“她说候夫人只是一个继母，管得太宽了。还扬言将来侯府迟早会由世子做主，根本不承认侯夫人的地位……呜呜呜……”
听到这儿，候夫人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手指死死掐住旁边的桌子。
“真是如此？”
露种解释道：“其实这不是二姑娘本意啦，都是嘉茉旁边挑拨的结果。我认为那女人就是靠上咱们世子就开始得意忘形起来，居然无视起夫人您的存在了……”
虽然对顾斓薇没什么好感，但露种心里清楚如果直接攻击二小姐肯定会吃亏的，倒不如找个挡箭牌，推给嘉茉最稳妥。
如果侯真想处置她的话也只需一句话而已。
而为了一个小丫头跟侯翻脸显然不值得。
但是经验老到的苏妈妈一眼就识破露种的小九九，冷冷一笑说：“恐怕是你自己没能攀上权势才胡乱编造这一切，试图通过借刀杀人的方式满足私欲吧？”
这句话吓得露种连忙矢口否认，还信誓旦旦说自己绝无虚假。
苏妈妈不屑一笑。
在这大家族之中誓言是最廉价的东西，没人会在意。
紧接着便让手下将露种拖下去打了十大板，随后发落到杂院去洗刷恭桶。
“夫人饶命，饶命啊……”
露种没想到这次求援反让自己落得了这种结局，在阵阵惨叫声中被带走施以惩罚了。
露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穿越过来才几天，日子就过成了这样。
原来古代生活并不是小说里描述的那么简单好混啊！
感觉被那些穿越小说骗了好多年！
因为一些小错误，露种就被拉去打了板子。
在一旁，苏妈妈才敢对侯夫人开口：“夫人，别把那个丫头说的东西当真……”
但是，看着手中账目的侯夫人却露出冷笑：
“月儿总觉得自己母亲比我强太多，他们兄妹在背后对我这个由妾升为正室的身份不屑一顾。看来今天露种讲的话，可能并非空穴来风。”
第7章 失误
苏妈妈宽慰道：“这么多年了，您为这个家付出多少心血，这老夫人心知肚明……”
“但又怎样呢？”侯夫人慢慢地说着，然后关上账簿，“到最后都是白费力气罢了，而我儿子，永远不会继承侯位。”
尽管他是长子，但她出身低微的事实让其永远处在尴尬的位置。
见状，苏妈妈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侯夫人的心头之痛。
只要有嫡子一天在，这个问题就没法解决。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嘉茉一如既往站在旁边侍候世子吃饭。
今晚桌上有五菜加一个汤。
斓薇如往常一样陪同兄长用餐。
斓薇吃得挺开心，但世子却觉得那道芙蓉豆腐做得不够好，“豆味太重了……”
作为个合格的丫鬟，嘉茉马上记下了这点小事，想着之后要提醒厨房注意改进。
这豆腐应该是泡了几遍井水以去除豆腥，再用鸡汤炖煮，撒上海苔碎、虾肉末等调料才成的，本来很合世子口味，显然今天没达到预期标准。
不过说实话，他嘴巴真的很挑剔。
居然连这都能品得出来，顾斓薇可完全察觉不出异常。
世子情绪不高，看上去也没什么食欲。
这时嘉茉轻声说道：“世子，不妨尝试下今天的梨香鸡丁吧？做法还挺新颖的。”
这道新奇菜肴是以小鸡肉切片为底料，在熟猪油里煎炸几次后加入调味品以及切成薄片的新鲜梨果与少量蘑菇丁再翻炒而成，非常清香可口……
去厨房拿盘子时她偷偷试吃了几块，的确很好吃！
当然，这不是偷嘴，嘉茉是在为主人做试毒呢。
看到哥哥依旧没有胃口，斓薇关心地说：“哥啊，这段时间你的饭量明显少了。现在天气转凉，加上整天读书，得多照顾自己才是。”
心中叹了口气，想来世子就是太挑剔了，把他送到普通老百姓家里饿上两天就能改了。
听到妹妹劝说，世子只好动筷品尝了几块梨鸡，然后嫌弃鸡肉干巴巴地没有水分。
嘉茉心里默默摇头。
无可救药了。
至少对于她来说吃什么都很香。
注意到哥哥日渐消瘦的样子，斓薇更加担心起来，“你看你比前几天更憔悴了呀，嘉茉你说是不是？”
听到自己名字被提及，嘉茉顿时紧张不已。
哪儿敢直接跟主人讨论这种事啊？
谁知这时世子冷眼一瞥，“你觉得我看起来更老了吗？”
嘉茉吞了吞口水回答不上话来。
嗯……难道他还想比从前变得更年轻不成？
顾斓薇悄悄给嘉茉打了个眼色，暗示她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
嘉茉马上反应过来，接着道：“世子您英俊潇洒，才智过人，没人能比得上。只是最近天气转凉了，您脸色看着不太好，还是多吃点东西吧。”
顾斓薇连忙点头，“没错没错！”
嘉茉给世子夹了些菜，“这鱼对皮肤和大脑都好，您得多吃些。还有这鸽子汤，能补气血，让您的气色更好……”
在嘉茉一通夸奖下，世子不由得多吃了大半碗饭。
顾斓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有了嘉茉在，她放心多了。
嘉茉暗自松了口气。
不愧是一等婢女的专业素养！
吃完饭后，顾斓薇接过宫女递来的漱口水轻轻漱了漱口，吐进了小盆里，然后开始跟世子聊起露种的事。
“原本我是想向夫人报告，把露种赶出府的。不过后来我发现夫人已经让人惩罚了她，把她发配去杂院干重活。既然这样我就没再提……”
世子淡淡地说，“对我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他一向不太关心这些琐碎事，只要别惹到自己就行。
但嘉茉却想到，露种以前很爱漂亮，之前也算是个中等丫鬟，从来没干过累活。
现在被赶到杂院去，怎么可能吃得消呢？
倒不是因为她有多同情露种，而是看着碧云和露种的下场，让她不禁有兔死狐悲之感。
在这个侯府里，作为下人还是要小心谨慎，因为对于主人来说，他们的小命并不值什么钱。
这次事件也提醒嘉茉要记住自己身份，不可得意忘形，不然就可能越界了。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顾斓薇带着侍女离开了。
嘉茉让老嬷嬷提起灯笼相送。
作为贴身侍女，这样的小细节都是要考虑周全的。
夜幕降临。
嘉茉像往常一样替世子整理床铺，这时世子从浴室走出来，穿着白色睡衣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嘉茉垂下头，恭敬地站在一边。
尽管现在已经是世子的通房，但她从未因此而妄想过别的事情。
服侍一个挑剔的主子，分寸一定要拿捏得当。
如果主人没有那意思你硬凑上去肯定是要挨骂的。
别看嘉茉平常总是安安静静做刺绣，实际上很会察言观色，特别了解主人的生活习性。
只有做到面面俱到，才能获得赏识和升迁的机会。
他朝她使了个眼神，嘉茉立刻端了茶水给他。
世子喝了一口之后递给她，结果她在接杯子时不小心打翻了一点儿，茶水洒到了世子的衣服上。
嘉茉瞪大了眼睛。
做丫鬟这么久，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失误！
简直无法原谅！
连世子都惊讶地盯着她。
“奴婢该死，请让我为您擦拭干净。”
嘉茉急忙拿出手帕帮他擦，却不小心按到了世子的身体某处，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但是嘉茉完全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想赶快处理掉这次失误。
这时世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眉头紧锁脸颊泛红地说：“够了！”
面对一脸怒容的世子，嘉茉心想自己恐怕是要完蛋了。
这个难以取悦的主子大概要撵她走了吧？
到底该怎么办呢？
难道就因为这点小事也要将她驱逐吗？
“那天晚上都是我不好，你以后别再对我有什么别的想法了。”世子认真地说。
嘉茉：？？？
世子见嘉茉一副呆愣的模样，转过头去说道：“我不喜欢玩乐浪费时间，影响读书。你如果有其他的心思，等将来我把你纳为妾室再说，但现阶段不行……”
第8章落井下石
明年春闱，如果顺利的话，就能进入下一轮测试，从现在到开考这段时间，他都不敢有一丝懈怠，目标当然是取得前三名。
哪怕最后只得到了进士的头衔，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遗憾。
因此，他决不能让男女之间的事情打扰了自己的志向。
嘉茉满脑子的困惑：同样是讲话，你说的话怎么我就听不太明白呢？
此时此刻，嘉茉的大脑快速运转着，努力揣摩世子言语中的真实含义，免得给人家留下自己不机灵的印象。
最终她有了自己的结论，轻轻地说：
“世子，我想您大概误会什么了。奴婢绝不敢对您怀有任何非分之想。上次那事纯粹是因为碧云用了不好的手段，导致您神志不清，被我占了身子。全是奴婢的错，没能保护好您。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会第一时间找大夫过来治疗，防止给您造成更多困扰。”
一番诚恳的发言让世子的脸变得难看起来。
占了身子是什么意思？
真是太……怪异的说法！
对于身为丫鬟的嘉茉来说，也不能直接点明是主子占了她的便宜啊！万一被误以为她在借此威胁怎么办！
一个称职的丫鬟，绝对不应该让主人感到丝毫不便。
世子放开了手，用奇异的目光看着她。
这样的眼神，在嘉茉看来仿佛是在防备坏人一样。
于是嘉茉再次保证道：“世子请放宽心，奴婢绝非贪婪之人，若我真的做了让您不满意的事，请随意处罚，即便要我去庵堂做尼姑也无怨无悔……”
你不要，其实我也完全不想啊！
嗯！
世子：“……”
听到这番话，连世子也感到无法继续这个话题了。
虽然有时挺欣赏小姑娘的坦率天真，但这回显然太过头了一点儿。
必须换个主题聊聊才行。
说着，世子就躺在了床榻上，似乎有点儿气愤。
嘉茉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惹恼了他，难道还是对她有所猜疑吗？
既然已经解释得很清楚并且表了决心，再不信的话也没办法啦。
多讲不如少说。
罢了罢了！
当她正准备帮他拉上床幔的时候，世子突然冷冷开口：“那你把《道德经》读给我听听。”
瞬间嘉茉几乎崩溃。
怎么回事？
“世子，可是奴婢不认识很多字……”嘉茉只能老实承认。
面对这样精明的世子，她绝对不能假装知道不懂的东西，否则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于是世子坐起来拿了《道德经》，递给嘉茉道：“照着念吧，不认识的地方问我。”
是不是方才哪里得罪他了？以至于受到了如此待遇！
所以深夜里，她还得坐个小板凳，磕磕巴巴地给世子念书直到他睡意来袭。
想着自己每个月那么少的工资，嘉茉觉得自己付出太多了。
谁知这时躺在床上的世子悠悠说道：“看来你的月俸应该涨一涨了……”。
他说起这个，嘉茉立刻就不困了。
她立刻打起了精神，正正经经地开始读：“天地不在乎仁慈，把万物当作祭祀用的草人；圣人不讲仁义，对所有人也一视同仁。在这天地之间，就好像……呃……”
念到这儿，她卡住了，因为后面那两个字不认识。
但是世子闭着眼睛，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就像风箱吗？看似空虚，但却能无穷无尽地产生动力。话说多了没用，不如保持中庸之道……”
同时，他还为嘉茉解释这句话的意思。
嘉茉听得很认真。
她觉得世子爷的声音特别悦耳动听，就像琴弦上跳跃着清脆的音符一样，让她感觉十分愉悦。
不知过了多久，嘉茉读着读着又犯困了。
看到世子在床上似乎没有动静，她轻声叫了几遍，见没回应，就赶紧合上书，然后吹熄了灯盏，只留下两盏亮着。
世子不喜欢睡觉时屋子里太暗。
嘉茉在旁边的卧榻上躺下，一下子就进入了梦乡。
嘉茉睡得很香甜，但今晚露种却难以入睡。
她躺在走廊尽头的集体大通铺床上，别的丫鬟们都已经熟睡了，只有她在角落里痛得辗转反侧。
每当她发出一点声音时，旁边的姑娘们都会不满地出言指责。
大家都听说了关于露种的事情。
先被世子嫌弃像踢皮球似的送到了二小姐那里，结果又被二小姐讨厌她的狂妄而被发配至了偏僻的小院。
在这样的境况下，自然没有人会对露种好。
在这个杂乱无章的小院里干活，尊严什么的也就成了奢侈品。
这里的人本就被繁重的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谁会有心思去关心别人？
因此，露种不仅要忍受身体上的疼痛，还要面对心理上的孤立与冷落。
穿越之前，她的生活可以说是一路顺风。
出生在一个还算小康之家，之后还趁着直播带货的大潮，给自己打造了一个网红名媛的形象，轻松赚了不少钱。
那时候，追求她的有钱人也不少。
但现在来到了这个地方，一切都变得完全不同。
原来即便作为现代人，在这里也没什么特殊的待遇可言。
这里的阶级划分如此鲜明严格，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让露种开始重新看待现实。
并且在心里暗自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逃离的方法。
第二天早上，当嘉茉醒来后迅速洗漱完毕，然后静等世子起床更衣。
如果世子不小心睡过头了，作为贴身丫鬟她还得负责把他叫醒。
但其实这种情况非常少见。
因为世子一直以来都很自律勤奋，每天准时前往尚书府参加家塾的学习。
尚书府花重金聘请了一位学问渊博的老学者授课，吸引了众多豪门子弟前来听课，世子也是如此，除非有事才会缺席。
当世子起床后，嘉茉领着仆人们端水进来供他洗脸换衣服。
从穿衣裤到穿鞋，每个细节嘉茉都料理得非常仔细。
尽管有时候在世子看来嘉茉有些傻乎乎的，但在这些事情上她是绝对细心可靠的。
吃完早膳。
平时不爱说话的世子转过头对嘉茉说：“今天你要写十篇毛笔字，并且再临摹一篇书法作品，晚上回来我会检查。”
第9章 避子药
嘉茉低头恭敬地应了一声“好的”。
世子出门上学去了。
而嘉茉也开始回房准备今天的作业任务。
就这样风平浪静的度过了几日。
直到有一天，嘉茉从顾斓薇身旁的丫鬟云芽那里听说，露种竟然成为了大公子的小妾。
云芽趁着顾斓薇午休的时候，来找嘉茉学做针线活，提起了这事。
侯夫人育有一儿一女，，大少爷顾玉风排第一，世子排第二。
世子之所以比大少爷晚出生，是因为世子之前有个姐姐，但在十岁那年因病去世了。
“是发生了什么？”嘉茉有些困惑。
露种不是被派到杂院里干活去了吗？怎么会跟大少爷有牵扯呢？
夫人会同意这样的事吗？
云芽说：“听说那天晚上大少爷喝多了酒回府，小厮没有服侍好，结果他不小心掉进池塘差点淹死。被人捞上来时已经没气息了，底下那些小厮都吓坏了，是露种忽然出现给大少爷做了急救，大少爷才活过来的……”
嘉茉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云芽接着说道：“所以第二天大少爷就见了露种，并且觉得她模样不错，便收了作通房侍妾。据说夫人念在露种昨晚出手相助的情分上，也默认了这件事……”
相比起冷峻孤僻的世子，大少爷显得风流洒脱多了。
云芽提醒嘉茉：“现在露种突然得宠，说不定心里头对你有想法，以后见到她，你还是避着点，省得出什么问题。”
嘉茉点点头，“多谢你的提醒。”
云芽又说：“咱们是一起来府里的，在这也没个亲人可以依靠，如果我们不互相照应着，还能指望谁来帮忙呢？”
听了这话，嘉茉心中感慨。
云芽的爹娘原本是世子生母陪嫁过来的仆人，但她父亲去世得早，剩下孤儿寡母。
后来她母亲改嫁给其他家丁，把她送进府里做事就不管她了。
但是每次放假，云芽也会去探望自己的亲娘和后爹。
而嘉茉对自己以前的家庭完全没有任何记忆，过节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不过，正如云芽所说的要尽量避开露种，在这么大个府邸内想完全不见面也不容易。
果然，当天给侯夫人请安时，嘉茉便遇到了露种。
经过这次的事后，露种体会到了不少教训，知道在古代混生活不容易，逐渐收敛了自己的脾气。
她很珍惜这个机会与现状。
她再也不想回到杂院那种脏乱环境中刷厕所，受婆子欺负的日子，打死也不肯再回去了！
这一次来向侯夫人汇报，特意带上了亲手做的点心讨好。
一款粉粉嫩嫩的奶油蛋糕还有一种玫瑰奶茶。
蛋糕上面还有爱心形状的果肉装饰，特别适合吸引小姑娘们的眼球。
尽管侯夫人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但由于古人的生育年龄偏早，实际上她年龄不到四十岁，依然保持着年轻的外貌，并且对这样的甜品也没有免疫力。
当嘉茉到达的时候，只见侯夫人一个接一个地吃着这些美味，简直停不下来。
吃了几口之后，露种连忙递上温热适中的玫瑰奶茶。
浓郁的花香伴着茶香弥漫开来，侯夫人喝了一小口便满脸喜悦。
露种明白，眼下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眼前这位侯夫人以及她的儿子大少爷。
只要能够赢得他们的欢心，将来必定会有更多好日子等着她，甚至能帮助她一步一步迈向更高位子，比如从现在的地位上升为侯府正妻！
虽然根据身份而言，通房丫鬟是不可能有机会成为正妻的，但她曾经读过一些小说里提到这种情况确实存在。
对于露种带来的这份点心，侯夫人十分满意，几乎一口气就吃掉了一大半，要知道她平常很喜欢吃甜食，像这种既美丽又细腻软糯的食物可不多见。
这款将牛奶与茶叶结合制成的独特饮料同样吸引了她的注意。
因此此刻她不由重新打量起眼前的这名女子。
以前以为她空有一个好看脸蛋却无脑粗鄙，但今天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完全没有本事的人。
尤其是看到自家儿子把她纳为通房之后，心里难免会有一些抵触情绪，然而现在看来似乎有点作用了。
“你做的这些甜食很不错……”侯夫人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露种喜出望外地回应道：“夫人若喜欢，我以后经常做给您品尝就是了。”
听到如此讨喜的回答，侯夫人心情大好，立即下令让苏妈妈奖励一对红色玛瑙耳环给她。
接过奖赏，露种当即跪下表示感谢，同时还得意地瞟了一眼旁边默默站着未发一言的嘉茉，仿佛在炫耀自己如何通过手段赢得了主人的认可与宠爱。
嘉茉则保持冷静并未表露任何反应。
夫人吃得挺饱，漱了口后转向嘉茉，询问了世子的近况。
平时的事情也就那么些，嘉茉简单地说了说。
夫人说道：“现在大公子与二公子还没娶妻，你们已经是他们的人了，一定要好好服侍，守好规矩，不能在正室进门前就有孕……”
说完，苏妈妈端来了两碗避孕药。
嘉茉和露种彼此看了一眼，还是接过来喝了下去。
嘉茉心中有些纳闷，自己做了这么久的通房了，怎么夫人现在才想起给她下这剂药。
夫人见她们喝完，又说了几句：“以后这种药不会天天有人看着你们吃，但是希望你们心里有数。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在正室进门之前有了孩子，后果自负。”
大户人家都不会让底下的人轻易生子的，特别是正室还没过门的时候。
这样不仅丢脸还会妨碍府里年轻少爷和小姐们的婚事安排。
嘉茉恭敬地答应道：“奴婢一定听话做事，请夫人放心。”
露种也赶紧表态效忠，随后二人便退下了。
刚一出门，露种就跟在嘉茉后面得意洋洋，“没想到吧嘉茉妹妹，我能这么快逃离杂院。”
听她那话音，分明带着挑衅意味。
嘉茉笑眯眯回应着，“那可真是恭喜了姐姐……”
露种以为自己看清了她的真实面目，眼睛里流露出不屑之意，但语气上还是克制住了：“我们既然都是主子的人了，往后得全心伺候才是啊……”
第10章你很聪明
嘉茉见对方如此客套，自然也是回以同样友好，“姐姐说得对极了，作为奴婢本就应该尽忠职守嘛。”
随后几天内，为了讨侯夫人的欢心，露种想方设法做甜点和奶茶呈给侯夫人。
至于露种怎样取悦夫人，并不入嘉茉眼里。
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如何更好地照料世子。
空闲时候她就练习书法、读诗书，这些都是世子对她的期待所在。
没有露种和碧云打扰的日子过得反而轻松很多，她能更加专注于提升自我。
世子赏赐了一些书写用品以及精美信笺给嘉茉，让她用心研习。
某天，顾斓薇派了个丫鬟名叫云芽找来邀请嘉茉参加一场聚会，说是老太太特意请了手工艺老师教导家里的小姐们新技艺。
于是嘉茉便前往赴约，到达水榭时发现已经聚齐了不少来自各院的小姐们了。
大房二房所有姑娘都聚齐了，府里的姑娘平时就爱一起玩，气氛挺轻松的。
嘉茉在这里见到了露种。
露种是陪着侯夫人的女儿顾昀若来的，顾昀若排行老三，比顾斓薇小一岁。
最近她挺喜欢吃露种做的甜点，一来二去，露种这个通房的地位就提升了不少。
这不，这次请来的师傅来教大家做头饰，露种也被带了过来。
露种想在府里扎稳脚跟，所以特地准备了一些自己拿手的甜品给大家尝尝。
嘉茉看见露种端来了一个大大的奶油蛋糕，装饰得非常精美，还用花瓣做了点缀，其他女子看了都特别喜欢。
露种切了蛋糕，一块块分给她们。
顾昀若特意夹了一块送到顾斓薇面前，“二姐，你尝一下吧……”
顾斓薇一脸淡漠，“我今天喉咙不舒服，不能吃甜食，你吃吧……”
顾昀若就把蛋糕放在一边，“既然你不舒服，不如试试露种做的奶茶吧，很好喝的。”
“喝不来……”
顾斓薇还是摇头拒绝了。
其他女子见状，纷纷好奇地往这边看。
大家都清楚之前露种在松涛院当差的事儿。
当时因为她不受待见，被退回去侯夫人那里。
侯夫人曾打算让她去顾斓薇那儿伺候，结果没被接受，最后才把她调到杂役处打扫厕所。
这些事儿，下面的人都知道。
也巧了，露种有一次竟然救了夜里喝醉的大公子，这才当上了通房。
现在顾昀若几次三番拿着露种做的东西让顾斓薇尝试，让人觉得有些不妥。
不过大家虽然心知肚明，但谁也不愿意搅合进姐妹间的争执里，于是只默默看热闹。
露种现在也不怕顾斓薇了。
因为她有依靠了，凭着手艺赢得侯夫人和顾昀若的支持，就算顾斓薇想刁难她，也得看主人的态度才行。
现在顾昀若这么做，显然是帮她出口恶气。
想到这里，露种心里挺舒坦。
嘉茉看着露种，露种瞥了她一眼就没再多理会。
钗姨开始讲课了。
这次教的是如何制作绒花簪子。
材料也都准备好了。
顾斓薇和其他小姐围着一张大桌子坐下，而嘉茉则和云芽找了张小空桌坐下来，跟着学习制作，露种也加入了进来。
现在的露种可是趾高气扬的，都不正眼看嘉茉一眼。
嘉茉也懒得搭理她，专心听着钗姨的讲解，随后开始动手操作。
说到这簪子，露种想起了穿越前看过的一些相关视频，甚至还试过几次。
她不想听钗姨详细地讲解，直接自己低头忙活起来。
露种心里憋着一股劲，要让大家闺秀们看看她的本事，虽然是个通房，但这才华可是不容小觑的，以后别再看不起人。
嘉茉淡淡扫了她一眼，继续专心自己的事情。
钗姨是负责教小姐们，至于底下丫鬟们的进度，并不在她的关注范围之内。
像主桌上的吃喝少了，丫鬟们要及时补上。
不过嘉茉暂时不用去做这种琐事，可以全身心投入学习中。
等到那些小姐们都动手操作时，嘉茉才也开始跟着做起来。
云芽之前没听清钗姨讲了些什么，服侍了顾斓薇一阵之后回到座位上，时不时低声向嘉茉询问。嘉茉一边做着簪子，一边给她解释。
这时候露种的作品已经有了大概的样子，见到嘉茉和云芽还在那里讨论，忍不住笑出了声，轻声讽刺道，“瞧你这笨手笨脚的模样，世子爷怎么会看上你？”
云芽生气地说，“你有能耐，敢不敢大声把话说出来？”
露种哼了一声。
她吃过亏，自然不敢真的大声说，只是在背后嘟囔两句罢了。
接着她又嘀咕道：“我们都是丫鬟，但每个人能力不一样。就比如说我，手艺就是好！”
露种望着自己亲手做的簪子，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嘉茉微微一笑，随即开口，“哎呀，露种姐真厉害，你的手艺真不错，教教我怎么做好不好……”
她话音刚落，瞬间引起了主桌上姑娘们的注意。
露种本想着找机会展示才能，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嘉茉提了起来，顿时得意起来，心里还偷偷笑话嘉茉太天真。
露种提高了些音量，“这很简单，学一下就会了……”
钗姨走过来一看，连连夸奖，“是个心灵手巧的丫头，居然已经做出模样了……”
露种装模作样地谦虚道，“还好啦！”
顾昀若微皱眉头，开口让露种拿过去让她看看。
露种一听高兴坏了，又狠狠瞪了嘉茉一眼，然后欢天喜地地走了过去，将作品呈了上去。
顾昀雅凝视着露种在短时间内做出的作品。
钗姨显然识时务，知道露种是三姑娘的贴身婢女，颇为受宠，因此站在一旁夸奖道：
“这确实很出色，从勾线到烫绒、修边，各个环节处理得都很到位。如果是首次尝试就有此成果，天赋的确非同一般……”
顾昀雅嘴角浮现出一丝讥讽的笑容。自己到现在连勾线都没搞懂，却不如一个曾在仆役中最卑微的女子。当即带着讽刺意味地说道：“我家大哥哥确实是挑了个能干之人，竟然比我更有本事……”
第11章替罪羊
二房的女儿也跟着一起附和：“确实如此，这位丫鬟这么能干，反而让我们这些个小姐显得无用之极……”
“不熟悉内情的人或许还觉得，她是正主，我们才是卑下的佣人，居然这般无能。”
“唉，真是愚蠢，连个线条都画不好，算了，我做不到那些下人的活儿，妹妹先告退了……”
讽刺的话如同连珠炮般袭来，让露种犹如被架到了火堆上烘烤。
甚至有些小姐当场离开座位，还故意把刚才喝的奶茶溅了一地。
露种有些茫然失措，脸上热得发烫。
刚才还听到她们赞美自己的点心美味，饮品可口，怎么突然间就变脸了呢。
顾婉月这才缓缓开口，“三妹，看来还是咱们的大哥有眼力劲，找到这么一位才华横溢的人才，我们这群小姐似乎真成了不学无术之辈，连做些基本的手工都不如人意，或许你该邀请她作为指导老师……”
一贯高傲自大的顾昀雅自然听不得这样的言语，立刻起身冲着露种斥责，“站那儿干嘛？还不赶紧下去！别在这儿出洋相，自讨没趣！”
露种几乎气得脸色苍白，低下头颤抖着离开了现场。
周围的其他丫鬟们则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云芽虽忍俊不禁，但还是偷偷瞥向嘉茉，后者摇摇头警示其保持谨慎。
毕竟主子们情绪不佳时，仆从最好是保持低调，避免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云芽也只能收敛起笑容。
满脸通红的露种快步走出阁楼。
此时此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下了什么错。
那就是妄图在尊长面前显山露水。
隔着湖面望去，还能见到嘉茉静静地坐在桌前继续她的手艺……
心头顿时涌起了无限的愤懑。
原来不知不觉中又中了那个贱丫头设下的圈套！
多年生活在大户人家的经验教会了嘉茉一套生存法则。
尤其是在主人面前显露才华时必须小心谨慎。
并不是说不可展示个人才能，而是需要根据具体场合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今天这种情形明显是以贵族为主导的局面，婢女们的存在只是为了增添气氛，并适当赞扬几位小姐们的成品，绝不能抢夺光芒，否则很容易让主人觉得受到了挑衅与轻视。
最近因为擅长烘焙而获得侯爷夫人及三小姐特别赏识的露种似乎开始有些得意忘形了。
嘉茉正是掌握了露种的这一弱点，恰到好处地让她尝到了苦头。
午后课程都结束之后，云芽挽着嘉茉笑得前仰后合，“她仗着会做一些点心，还真将自己当成了大户人家的小姐。今天看见她那憋屈的模样，我差点就忍不住笑了……”
还好最终还是忍住了笑声。
看着那个一向得意忘形的露种被同样嚣张的三姑娘给教训了，真的是一件极为解气的事！
嘉茉与云芽聊了一会儿天之后，带着制作花簪所需要的材料返回了照霞院。
忙碌了一个下午，她准备做的绒花还没有完成，反而是顾婉月赠送了一朵亲手打造的小绒花给她，并让她把剩余的材料带回家中，参照钗姨提供的图样试着继续动手，因为接下来还有课程要学。
总共为期三天的课业，定能让学生学到不少真本事。
就在她回来不久之后，世子也回到了家中。
这位世子是个极其勤奋的人，在回家的路上也经常手里拿着一卷书籍研读，丝毫也不想浪费路上时间。
当嘉茉服侍世子进行日常洗漱时，心思细腻的世子很快就注意到她发间装饰的那朵绒花，“这是哪里来的？”
面对主人询问，嘉茉解释道：“这朵花是由二姑娘赐予我的。今儿午后，老夫人特意请来城里有名的簪花大师给各位小姐授课讲解如何制作美丽又精致的绒花发饰。我也被邀请去听课学习，但由于笨手笨脚，并未成功做出任何成品。于是，二姑娘便吩咐我将这些个材料全都带回房间内照着老师留下的图案慢慢尝试着去做......”
世子听后说:“这种事情不会做也没关系，关键在于不要因此忽略了平日的学业......”
“明白。”
接下来的两天，虽然没有看见讨厌的露种现身课堂之中，但这对于厌倦了她口无遮拦行为举止的嘉茉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
只不过，那位顾昀雅也不是好相与之人，总爱抓住机会用言语讽刺嘲笑嘉茉几番。
其实，并不是因为嘉茉自身有何特殊之处让其成为了对方的眼中钉，真正原因是由于她是世子爷身边的贴身侍妾；而众所周知，这位尊贵无比、文采斐然的大公子恰恰又是名媛淑女顾婉月同父异母之长兄，所以为了能够打击报复一直高居榜首地位难以企及的嫡亲大姐顾婉月，这个继室所出且曾经身份卑微的母亲曾做过小妾的姑娘选择通过用欺负嘉茉的方法以期达到自己心中所想目的。
至于为何如此针对？
自然是出于心底深处那份挥之不去令人嫉妒万分的情感使然罢了——在外界普遍看来，无论是从才貌还是家族地位上考量，侯府出身名门正派的顾婉月无疑都是绝对赢家；
相比之下，作为次房女儿尽管也是合法继承人之一，却总是被拿来跟前者做对比从而显得逊色许多。
长期生活在比较阴影下的顾昀雅自然心理极度失衡，时不时就想方设法刁难姐姐以示不满情绪。
但显然这位大家闺秀可不是软骨头可以任意欺负的对象，每当察觉到妹妹对身边丫鬟嘉茉恶意诽谤攻击之时，便会立即回敬几句有关于露种的事情予以回应。
就这样导致露种可怜巴巴躲在房间里，也能无辜受牵连成为替罪羔羊。
而对于这一切毫不知情的嘉茉。则干脆采取眼不见为净策略：取出棉球塞进两耳孔当中完全隔绝外界干扰。
让她们去吵去吧!她只管专心研究手中的花钗工艺技术，未来或许有机会借此多一条生财之道！
毕竟对她而言赚钱才是王道！喜欢看自己腰包鼓鼓的模样。
尽管之前因不当言行受到责备，可露种依旧凭借过人才艺获得部分小姐青睐并频繁被要求定制各类甜点茶饮。
第12章早有防备
但对于此事，嘉茉表现得相当漠不关心，她更愿意把宝贵时间和精力都放在提升自身能力上，特别是关于手工制簪方面。
不过，这时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兴奋喊叫:“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心想要好好钻研技艺的嘉茉：“......”
这样的开场白显然令其好奇心倍增，无法保持淡定。
实在太想知道具体内容究竟是什么!
简直是心痒难耐啊！
只见嘉茉轻轻放下手中还未完工的作品，给来访者斟满一杯香茗并询问道：“出了什么事？”
云芽抿了口水润喉，然后缓缓说道：“今日陪同二小姐去向夫人问安时，才得知夫人一直腹泻不止，而大夫来了后诊断，说是夫人这几天饮用了过量的奶茶导致。”
“大夫认为奶茶偏凉，不适宜过量饮用。这件事令夫人十分恼火，立刻对露种进行了惩罚。平时就数她最殷勤了，不是送来点心，就是献上那些所谓的奶茶，如今可好，让夫人喝出了问题……”
“而且还有二院的四小姐也是这个习惯，一次她的奶妈也贪食了不少奶茶，后来身体出现了问题。医生指出，那奶妈本身就患有消渴之症，不适合吃这类食物。目前，二夫人都下令禁止二院内食用这些食品……”
“现在的露种，在院子里面跪地六个时辰接受责罚，真是自找苦吃了。”
云芽从来不喜欢看露种那傲慢的样子，此刻心里不免有些暗自高兴。
想不通的是，大家都在同一个屋檐下做事，即使成了通房丫头，也不过是名分稍微变了而已。
为什么要每天都表现得好像高人一等似的，不知道情况的人还觉得她是府中的正主呢！
嘉茉则是暗暗庆幸，“前阵子露种提出要教我如何做家乡特有的点心和饮品，幸好当时婉拒了，不然万一误食了让世子身体不适，我就麻烦大了。”
云芽附和道：“听她的什么好意，说白了就是别有用心罢了。你平时多提防着点才是。”
嘉茉点了点头。
她很清楚这一切，曾经与露种、碧云同住一个房间的日子里，已经深深体会到了她们的心机深沉。
为了避免成为目标，自己只好装傻充愣，连学业也不敢认真对待。
但意外的是，最终竟被指名为世子的一等侍女。
傍晚，当世子归来之际，嘉茉便简略汇报了侯夫人生病的情况。
即便侯夫人只是继母，但从名义上来讲依然是儿子应当尊敬之人。
母亲病中需要关心爱护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否则定会受到外界指责。
不过世子对此似乎并不在意，神情依旧冷漠未发一言。
见状，嘉茉便主动建议：“不知小婢是否可以代替爷抄录一份佛经送至夫人处以示问候？顺便也可以练练字……”
世子未表反对之意。
很快，嘉茉带着亲手誊写的佛经呈递给侯夫人：“听闻近来夫人玉体抱恙，使爷非常挂念，可惜因公事缠身无暇抽空探望，特别吩咐小婢书写了佛文，祈盼早康复康。”
难怪嘉茉能在诸多丫鬟中脱颖而出，除了心思灵巧外，其温婉动听的话语也颇为讨喜，使得听到这话的侯夫人不由感到亲切与安心。
查看过这份抄写极为工整的经书后，侯夫人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还赏赐了一盘糕点以作嘉奖。而嘉茉自然不忘躬身致谢。
就在这个档口，露种出现了。
刚刚结束长达六时辰的跪拜惩罚后，露种好不容易才能勉强站立起来。
一路蹒跚回到屋里时整个人几乎都要虚脱了。
对于自己受到如此严厉的处罚，再加上看到嘉茉如今受到如此礼遇的事实，更是让露种心头憋屈至极。
她在心里暗骂：不过是喝了几杯奶茶而已，怎么就惹上了这么大风波？难道真是某些人体质特殊，连点儿普通东西都不能沾染吗？
但如今既然事情已经都发生了，她自然要想办法补救。
毕竟这位侯夫人可是她如今在府里的倚仗。
考虑到侯夫人笃信佛法，且正遭受肠胃不适之苦，她决定通宵达旦地抄写经文以表诚心。
为了这份虔诚的心意，即便膝盖有伤，仍旧挑灯夜战，直到双手颤巍巍才勉强停笔，却始终不肯放弃。
老天啊，即便是对自己的亲生父母，穿越前的她也没如此尽心尽力过。
这番努力连自己都感动得几乎落泪。
她坚信，勤劳与诚意终会被认可。
希望能够得到侯夫人的赏识。
好歹也该有些反应吧！
谁料想来送经文的时候，竟巧遇了同样来访的嘉茉。
露种心里顿时阴云密布，难道这女人是特意选在这个时刻出现给她难堪？
对，以那绿茶的性格，确实能干出这种事。
幸好早有所备。
先由嘉茉行礼告退后，露种向对方暗暗投去了冷冷的一瞥，随后转向侯夫人行大礼，“启禀主母大人，因奴婢疏忽，令您身体不适，特别赶制了佛经祝您早日康复。”
不料，侯夫人笑着回应：“真是凑巧，刚才嘉茉刚刚送来了一本手抄佛经...”
听到这话，露种瞬间愣住了，接着连忙补充：“贵人或许不知，早年间与碧云、嘉茉同侍世子时曾受其指教写字。但我们三人当中唯有嘉茉学艺最拙劣，屡屡遭到责罚。恐怕她的字迹过于潦草，会冒犯到圣明。”
并非夸耀，但她确实是三人中最出色的那个。
如果嘉茉真的存心为难她，那就休怪她不再手下留情。
听完之后，侯夫人翻开桌上的两本书进行对比，并问到，“那么究竟谁写的更好些？”
露种立刻装作谦逊回答，“实则奴婢略胜一筹，每次提笔从未经受训斥。”
没错，在所有学生中唯有她是唯一没有挨批评的人，自认为理应占优。
没想到最终居然输给了那个平庸至极的嘉茉，难怪原主和另一个侍女愤怒到了极点，甚至发生激烈冲突造成惨案。
至今令人费解的是，为何那位世子偏偏选择了一个表现最差的对象？
是否背后藏有特殊爱好或偏好愚笨之人呢？
“那我就亲自检查一番吧。”侯夫人平静地说完伸手接过了那份卷轴。
第13章存心为之
起初，露种多少有些忐忑自己的成果能否赢得认可；然而转念想到还有比自己更低劣的例子摆在眼前，便稍微安心些——哪怕只是勉强及格也好。
突然间倒真要感激嘉茉无意中帮自己提升了地位！嘿！
侯夫人开始逐一检视内容；起先表情还算温和，但很快变得凝重起来。
如果没有先前见过的作品作为对照，可能不会觉得露种交出的东西有多糟糕：毕竟对于一名低等丫鬟来说，拥有基本的文化素养已是难能可贵了；然而现在两者之间形成鲜明对比。
很明显这露种心中满腹鬼主意；通过比较这两份手迹可以看出，嘉茉整个过程都非常专注和平静，每一笔一划均整齐有序，并且整体效果远超出了对方所能达到的最佳水平。
而露种抄写的文字，越往后越是杂乱无章，不难看出她当时心不在焉。
难道这是真心实意地为她祈福？
侯夫人冷眼旁观，心里暗想：这丫头十有八九是在书写时暗中诅咒我吧？
带着一丝怒意，侯夫人把那份手抄经书重重掷到了露种面前。
后者脸色骤变，立马屈膝跪倒……
身处于一个陌生的时代，起初对这里繁琐礼数颇为不满，认为这些不过是落后的传统残留。
可经历了几次教训后，露种开始理解，在这里主仆之间的权力游戏是多么难以捉摸；有时候只因为一句话，就可能使自己处境危险。
现在，这位女子被吓得浑身发抖，生怕会被派去干些肮脏的工作——比如清理粪便池。
不过刚刚跪下时那种剧烈疼痛依然如刀割般难受！然而即便如此，也唯有忍耐下来！
这时传来了一声冷冷的话语，“看你毫无悔改之意，如果不是念及你对我孩子的恩情，我才不会轻易放过你。”
露种满腹疑惑却不敢表露太多情绪，“恳请教诲，不知是何事冒犯了大人，请直言告知，奴才一定改进……”
至少也要明白死因何故啊。
“喏，拿去看看嘉茉是如何抄写的，然后模仿着多抄几份。”说着递给了露种一本工整至极的经文。
接过来一看，不由得心中震惊：没想到那平日看起来傻里傻气的女孩儿居然写得一手好字！
也许以往的行为都是故意做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得世子的关注？真是高明之计呀……
思及此处，露种忽然顿悟——原来那个看似简单纯真的嘉茉其实隐藏得很深呢！
抱着膝盖微微颤抖地走出院子，手里紧握着两张风格迥异的手稿。
每一步都伴随着身体上的疼痛与内心的迷茫。
为何无论怎样会触怒他人呢？
待人都散尽之后，屋内传来了轻叹之声。
“别太跟个丫鬟较劲儿啦。”老管家端上了一碗热腾腾的汤说道。
“嗯...这丫头虽机灵但不够稳重；如果真能好好教导或许对她儿子有所帮助，只是她显然不具备这种潜力。”
此刻，夫人的思绪围绕着两件事转圈：
首先是没有办法通过母族背景提升孩子地位；其次则是担忧儿子过于散漫、缺乏上进心，整天沉浸在享乐之中。
至于家中现存的几位通房之人，大多数都不合心意且已被逐出家门。
剩下唯一还能勉强使用的便是眼前的露种。
另一位则更加老实些，因而暂时留下了而已。
“您是不是打算给点机会让她成长？”嬷嬷询问道。
“全看缘分造化了…”
于是乎，在未知的命运安排之下，露种拖着疲惫身躯缓缓归家而去…
由于最近备受大公子顾玉风的青睐，她得以独自居住在正房旁的一间耳房中。
露种仔细查阅嘉茉抄录的佛经，心中怒火难抑。
恨不得将其撕得粉碎，但想到自己还需依照此版本进行抄写，不得不强忍下来。
为何这个女人处处要出风头？
怎能不让人猜测她是存心为之？
露种心里愤懑不已，但她现在的地位微不足道，也只能默默承受。
然而写着写着，又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为何要遭受这般煎熬？
本来好好地在院子里养着就挺好，非要去讨好而抄写佛经，结果不仅未能讨好到谁，反而落了个满身麻烦，简直令人气炸！
老天爷，您何苦对我这般？
我已经尽力了，你还希望我怎样呢？
露种愤怒至极，对着苍天一顿咒骂。
这时门外传来仆人的声音，大概是顾玉风回府了。
露种迅速换上一张笑脸，对镜整理仪容去迎接。
虽然把握不住侯夫人的心意，但对于笼络男人，她还是有一定手段的。
在大公子处服侍的同时，嘉茉也在照顾世子。
当世子归来，便开始享用晚餐。
根据上次他对菜肴的意见，因此嘉茉早就已经通知厨房作出相应调整，这回上的菜品，世子品尝后并未提出异议。
餐毕，嘉茉为这位世子轻轻揉肩松骨，助其放松身心。
按摩的手艺，是她早先从照料太夫人的奶妈那里学来的。
身处大家族里作为一名使唤丫头，她总认为多多掌握些伺候人的技能总归有益无害。
毕竟这些本领终归属于自己。
学成之后，她曾主动帮宅子里的绣娘按摩肩膀，得到她们的喜悦回应，于是她们也愿意教给她更多技巧；而她针线活儿的进步又进一步博得了太夫人的喜爱……
作为备受主人宠爱的丫鬟，才能少受他人欺负。
来到了照霞院以后，由于字迹潦草，曾被世子特地留下责罚抄写作业，那时她就是利用自己擅长的按摩技巧获得了对方的认可。
整天研读文献的世子必然会有肩颈酸痛的问题存在，自然需要有一个懂得如何帮他缓解不适的人存在；显然当时他很享受这份服务。
一边享受嘉茉精心准备的肩部推拿服务，世子另一边则审阅她的练习簿子，遇到不合心意之处，便会用朱红色毛笔标出来，并提醒下次需要注意的地方。
不止于此，他还会测试她对自己所撰写内容理解程度如何。
尽管外表看似冷漠无情，实际上世子十分注重细节，凡事追求完美主义，是一个极其严苛挑剔之人。
第14章 世子难伺候
嘉茉心想，或许正是因为世子这样苛求完美个性的缘故，在挑选身边人之时也要考验对方学问功底，从而让自己成为了重点培养的对象之一。
可是按照之前表现来看，并没有显示出多大才智啊？
相比之下，不论是勇气还是才艺方面，似乎都是露种或碧云占尽了优势：她们胆子大、能歌善舞，且在书写这方面亦更为主动积极，为什么偏偏选中看上去笨手笨脚的她？
等到世子完成对她习作检查后，嘉茉则是小心翼翼开口问出了心头疑问：“世子殿下，奴婢自知愚钝无比，学习能力比不上露种姐姐和碧云姑娘二人，那当初又是出于什么考虑让小女子成为近身婢女呢？”
闻言，只见世子眼波流转，淡淡打量着她。
嘉茉眨巴着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眸，满心期待对方答复。
难道说是因为看中了自己的容貌？
正当疑惑之际，世子突然伸手轻挑起她光滑的下巴，口中发出带着些许戏谑意味的声音答道：“蠢笨点儿的女孩更有调教的乐趣。”
嘉茉：“……”
算了，果然还得是你啊，是我多虑了。
她不经意地微微撅起了有些不满的樱唇，清澈如水的眼眸中透着一抹娇俏。
见到她这副可爱的模样，世子嘴角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稍作休息后，他便起身到院外活动身体。
他的自律近乎于严苛。
在这一代人里，他是最杰出的人物。
靖远侯府因其祖先跟随着开国的皇帝征战有功而获得封号，历经百年依然繁荣昌盛。
但到了现在这一辈，许多族内子弟却只是追求享受而已。
逝去的老侯爷生前对世子极其严格，也塑造了世子对自己高标准的要求。
不仅学识出众，在武术上更是毫不懈怠，此刻他就正在庭院里专心练剑。
因练剑常导致衣物磨损，若是能够补救便会补一下；但如果补得太明显则会放弃，毕竟那样影响观瞻。
练罢剑已是汗水浸湿全身，厨房备好了清水等待，他叫来嘉茉帮他沐浴。
往日，通常是由随从秋和负责服侍世子洗澡。
自那次与嘉茉一同沐浴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让嘉茉为他服务过了，这一次是他特意点了名，使得嘉茉无法拒绝。
她还特意请教了秋和有关注意事项，听罢，秋和笑呵呵给出了几条建议。
比如先用清洁剂洗净肌肤，然后仔细搓洗手臂和背部等基础步骤。
嘉茉一向勤于学习，立刻牢记心间。
待她踏入浴室时，只见世子已坐在浴缸之内。
随后，嘉茉开始帮世子搓背擦身。
世子皮肤光洁宛如玉质，肌肉线条分明，当其沉入水中时，健壮的上身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搭配他那冷峻的脸庞，简直诱惑无比。
对于情感方面的事，嘉茉过去并无过多想法，但她很清楚露种和碧云对这位主人可是充满幻想。
尽量保持心态平和，嘉茉手持柔软棉巾依次为他擦拭双手、背部及颈部，或许是清洁用品配比得当，太过光滑了，一不小心她的另一只手竟滑至了他坚实的胸口……
嘉茉吃了一惊，脸上泛起羞赧之色。
注意到此情形的世子目光冷冷扫过，“不是自称不好这些吗？这是怎么回事？”
“我……”嘉茉连忙缩回那只不慎越界的手，眼神突然飘忽不定，支吾起来。
这下子真被他抓住话柄了，自己几天前随便讲过的一句玩笑话竟然还记得，并且用来捉弄自己。
真是令人感到棘手！
“垂涎我这般好身段也没啥丢脸的吧，为何吞吞吐吐？”显然，对自己身体条件极为自信的他并不介意开这种玩笑。
嘉茉一时半会儿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只得埋头继续手中的活计。
要是告诉他自己刚才只是意外触碰到，估计他会生气呢。
再说这样讲也不太给他留面子。
谁都知道，他可是十分看重自身形象之人。
真是太麻烦啦！
看见她不吭声，世子语气瞬间低沉下来，“怎么不再说话了？莫非本世子言语有失分寸之处？”
此时优秀侍女应有的反应被彻底唤醒，嘉茉低头敛眉，严肃回答道：“世子英俊潇洒，气度非凡，风姿卓绝，仪容端庄，堪比古来所有美人。”
天呐，几乎用尽所有能想到的赞美词，请不要再出难题了好嘛。
世子轻抿唇角，收回目光，语调中带着一丝懒散，“待会把你刚才说的那些词汇都给我一个个写下来，言行不一可不好。”
嘉茉差点没稳住脚步摔倒。
他继续说道：“写好之后，挂在你的房间里，每天背诵。”
嘉茉满脸无奈，“……”！！！
早知道就不多那一句嘴了。
结果你还认真起来了！
真是个较真世子。
嘉茉脸上满是苦笑，就在这时，他扭头过来，恰好与她苦兮兮的眼神相撞。
他略微眯起凤目，她立刻摆出一个无辜的笑容回应道：
“世子所言极是，世子您在奴婢的心中永远崇高而伟大，奴婢愿将世间的所有美好词语献给世子，并不断书写记忆在心。”
此刻嘉茉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个赞，暗想：我的小嘴巴真甜啊。
世子抬起略显湿润、白皙的手，轻轻掐住她那嫩滑的小脸蛋，“花言巧语，口蜜腹剑，曲意奉迎，阿谀谄媚……”
嘉茉忍不住喊痛，“世子，这很疼呀……”
怎么说都不对劲儿，还真是难伺候！
见状，世子放开手，“那你去写吧……”
嘉茉低头离开房间，走到门口处又回头问道，“那么...花言巧语、口蜜腹剑等也都要写下吗？”
这一次，轮到世子哑然失笑了。
他凝视着嘉茉那清澈的眼睛，嘴角上扬。
人在不知说什么的时候，往往会笑一笑来缓解尴尬。
可是此时此刻，嘉茉只感觉背后发凉。
尽管世子的笑容迷人，但也显得有些骇人听闻。
世子没有作答，只给了她一副让你自己领会的样子。
于是嘉茉便立即退下了。
回到房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
第15章 守身如玉
心想第二天早晨再拿给世子看也不迟。
但仅半个时辰之后，外面就有下人敲门传话，原来是咱们世子再次召见。
嘉茉额头上冒出几颗汗珠，只好匆忙披上外衣，忐忑不安地前往赴约。
眼前的世子正身穿银月色睡袍，手中翻阅书籍，慵懒地半躺在摇椅之上，“东西准备好了吗？”
嘉茉赶紧回道：“还没呢，刚沐浴完毕，本来打算点香熏，然后专心致志抄写的。”
她的话说得虽流畅却难免让人心生玩味之感。
听到这儿，世子起身离座，这一举动让嘉茉心头猛地一紧。
怎么感觉今天他对自己的态度不同寻常？
是在针对我吗？
只不过是无意间触碰到罢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哎，可能以为我喜欢上他了。
怎么可能呢？
他会这么认为？
内心深处嘉茉暗暗嘀咕着。
表面上乖巧听话的她其实脑子里充满了戏码，遗憾的是世子并不能读心术，只不过凭着他那双洞若观火的眼睛早已察觉到了几分端倪。
随后，世子亲自拿来笔墨让她坐在桌前开始动笔。
迫于形势，嘉茉只能照做。
只是刚才说出口的几个词现在已经记不大清楚了，随意地朝旁边瞄了两眼却发现他也正在盯着自己。
连忙低头疾书起来，在脑海中迅速整理思绪。
管不了那么多啦，先尽可能多地写吧。
不过当写到“风流“时她停住了——因为后面跟的那个成语“倜傥“怎么也记不起怎么写了……
场面十分尴尬。
没关系，加上“才俊“也可以凑合。
此刻的心情犹如经历了一场心跳加速的比赛。
最后她总共罗列出十个关于赞美男子品格的成语后，请世子验收成果。
世子扫视一番，“风流......才俊？”
嘉茉连连点头附和道：“对啊！”她抬起头崇拜地瞧着对方说道，“世子当之不愧。”
望向我真挚的目光。
尽管这神情并非出自真心。
但请务必相信我的话语！
聪慧如世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忽悠过去的，“你在净室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称赞我的……”
嘉茉顿时傻眼。
原来你还记得啊？
“你说我风采迷人！”世子缓缓说出。
嘉茉只好承认：“好吧，你的记忆力真的太好了！”
赞美的话语，在你这儿简直过目不忘。
她满脸羞涩地道：“那个倜傥两字，我当时一下子给忘记了。”
世子并没生气，而是握着她的手，将这两个字示范了一遍，“看明白了吗？”
“嗯嗯，清楚了。”
“这个潇洒的潇字不对，还有那个貌字也写错了……”世子一个个指出，并在一旁写出正确答案。
嘉茉内心崩溃。
看来世子确实很在意对他所有的褒扬之词啊！
接着，世子把毛笔交到她手里，表情庄重地说：“再把这些用来形容你的好话也都写下来看看吧……”
嘉茉无语：“……”
为什么自己突然有一种要疯掉的感觉？
但既然被命令了，她也只能遵命行事。
先从最简单的一些词汇开始尝试。
比如伶牙俐齿，善于讨好别人……
世子示意她接着往下写。
嘉茉显得颇为难为情，“记不清了呢……”
世子则温和提示道：“比如说曲意逢迎、阿谀谄媚……”
这类词平时听得多，但真正用文字表述却感到生疏，嘉茉久久没能下笔。
于是世子继续握着她的手指书写。
这种细致入微的指导让嘉茉感到十分惊讶与感激。
夜晚宁静而深邃，院内的松柏在轻风中沙沙作响，他那细微的气息轻轻地拂过了她的脸颊，令人心猿意马...
等等，世子为何靠这么近呢？
发丝不小心扫到了鼻尖，有种想要打喷嚏的冲动。
嘉茉默默地告诫自己：忍耐住啊嘉茉！
千万得忍住啊！
“集中精神。”世子提醒了一句。
嘉茉强忍到满脸涨红，直到世子松开手之后，她才深深喘了一口气，赶紧搓了搓自己的鼻子。
注意到她面庞上那片嫣红，世子笑了笑，用一根修长的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敢在心里头乱想本少爷，合适吗？”
对此，嘉茉简直是无言以对。
看得出世子心情相当不错，“今晚就到这儿吧，明天把这些错字改过来再让我看看……”
“是。”
他又接着交代任务，“顺便去把那一本的《道德经》拿来，边读边调整状态吧，清理一下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嘉茉无奈接受现实，乖乖地从书架上取了本书回来坐在他旁边阅读。
读着读着，她感到阵阵困倦之时，突然间感觉到一只手牵起了自己的手。正当她惊讶不已时，便见世子将自己的中指穿进了枚戒指内。
是一只金光闪闪镶嵌着红色葫芦状宝石的漂亮首饰。
嘉茉白嫩细滑如葱根般的指尖配上此物，显得特别和谐美好。
虽感惊喜万分，但她还是带着困惑的眼神望向身旁这位给予礼物者。
这是何意？怎么无缘无故就奖励起她来了呢？
本来还觉得刚才因为说漏嘴得罪了对方，谁知人家根本不在意这些小失误嘛！
只听得他说:“我知道因为我要为明年春天举行的科举考试守身如玉，导致你现在十分煎熬不安，所以打算用这个东西作为对你的一种补偿吧。”
听完后，嘉茉彻底凌乱了。
什么叫十分煎熬啊！？
根本就没这种事儿！
现在这只手上多出来的宝贝让她觉得如同拿着一块滚烫的石头一样不知所措，“其实我真的......“
“行啦，别再遮遮掩掩了，我都已经了解得很透彻了呢！”骄傲自负的世子如是说道。
“可您确实误解了我的心意…”情绪一时过于激动让嘉茉猛然站起来，结果不慎被衣服缠绕摔倒在他怀中。
世子此时的目光，似乎在告诉她：你心里想的什么，我全都知道！
嘉茉心里五味杂陈，眼泪却怎么也掉不下来。
她打算起身离开，但他叹了口气，拦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算了，就这一次……”
嘉茉满脸困惑：“你是什么意思？”
第16章 争取机会
他把她抱到了床边，自己开始脱衣服，那样子就好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世子，奴婢真不是那意思……”此时嘉茉仍在试图反抗。
他只是轻轻嘘了一声，仿佛这已经是最温柔的回答了。
不知怎的，转眼间她已经被压在他的身下，衣物也被解开……
世子叹息着，就像欣赏着什么珍贵艺术品似的，沉迷其中……
正当他准备更进一步时，发现正值嘉茉特殊时期。
对于这一切，嘉茉感到万分无辜，之前解释了许多次，但他就是听不进去。
这次终于轮到了一向自我控制良好的世子突然烦躁起来。
无奈之下只好喊人送冷水降温。
看到这阵势，嘉茉十分恐慌。
她害怕因为这件事遭到处罚。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碧云那惨痛的命运。
记得当时嘉茉甚至还带着食物去探望过碧云。
毕竟是曾经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姐妹，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如今她被揍得几乎不能动弹，无论是出于情感还是道义，嘉茉都觉得自己应该去看一眼。
的确太凄凉了，被打得连站立都需要人扶持。
当世子沐浴出来时，看到跪地等候的嘉茉愣了一下，“这是何故？”
“奴婢错了，坏了您的雅兴……”嘉茉连忙认错。
“起来吧。”世子冷冷回应。
想到碧云的经历让她双腿发软，最后是世子牵着手才站了起来。
恰好这时，仆人送来了碗才刚煮好的红枣水。
嘉茉很是惊讶，世子说：“喝了它……”
捧起热乎乎的红枣水，因为太烫便又放回桌面。
对此情景，世子显然不满，“这些人怎么连等凉一点再端过来都不会呢？”
嘉茉低声说：“红枣水是要热着喝才舒服的……”
听到这话，世子一时语塞，随后改口道：“小心别烫伤嘴巴……”
“好的。”
小口喝着红枣水的同时，嘉茉心中满是对他的感激。
像世子这样身份高贵的人，平时哪里会亲手这般关照旁人呢？
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样子，强迫症犯的他主动帮她整理衣服，甚至帮忙把上衣穿好，这让嘉茉羞红了脸颊。
世子瞥她一眼，淡淡地说：“不要胡思乱想了，今晚的机会既然错过了，下次就别再来招惹我了……”
嘉茉只能保持沉默。
到底什么地方让他有了错误的认知？
刚才明明是他对自己表现出了极强的兴趣，为何能倒打一耙说是自己挑逗于他呢？
这些质疑也只能憋在心底不敢说出口，表面依旧如常低头抿饮手中饮品。
喝完之后，她说：“世子，因为我的特殊情况导致无法继续留在这里打扰，希望您允许我回耳房去歇息一会。”
世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
从未有过女性在他面前这样直白地谈论这些事情。
捏了捏她圆润的脸颊，“你就这么不怕难为情吗？”
想了想，嘉茉回答说：“对世子您来说，我们好像并不需要避讳这个话题。”
世子再次语塞，最后轻哼一声，“好吧，既然你觉得无所谓，那就在外面房间休息。”
与此同时，露种正遭受着难以言喻的折磨。
今天也恰好赶上她的日子来临。
难怪同居久了的女孩们连这种周期都会变得如此接近。
确实，在与露种及碧云共同居住期间，三人之间的日子几乎是同步出现。
理论上，在癸水期间不宜有房事，但露种在府里的地位很是尴尬。
她极其不愿回到杂院去洗恭桶，尽管多次试图讨好这位侯夫人却均未成功。
因此，她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大公子的身上，极力奉承。
而接近男性的方式似乎仅限于卧榻之间。
大公子素来精于此道，并且酷爱品尝杯中之物。酒酣耳热之际，他便会尝试各式花样。
以往纳下的通房没有一个可以比得上露种的机敏伶俐。
她善解风情，懂得展现非凡技艺，令大公子十分满意。
这使他愈发钟情于她，全然不顾忌她当时的身体状况，彻夜狂欢以至于露种体力透支生病了。
她的病拖了好些天。
最初，侯夫人还觉得露种装病是为了逃避抄写经文的任务。
不过之后医师为露种诊视后汇报给侯夫人：她是因经期来临身体虚弱所致。
为了避免遭受更严重的后果，露种也不敢将事实告知侯夫人。
身为女性，因此侯夫人对这种情况还是给予了一定理解，只是要求待康复后再完成未完任务。
得知这样的消息让露种几乎气结，心中暗暗诅咒对方多代先人……
露种把侯夫人视作现代意义上的凶狠岳母——专横跋扈的地主妇人形象。
未来若是成为家中正妻定要报这一箭之仇。
庆幸的是目前自己深受大公子宠爱，哪怕是以健康受损作为交换也是值得暂时牺牲。
因此她会好好利用从大公子的那里得到的好处养活自身。
即便病痛缠身也不忘继续构思商业方案。
这既是吸引其注意力也是为巩固彼此关系所作准备。
虽然无志入仕途，但大公子对于家族的生意饶有兴趣且早已有所涉及。
近来几桩生意不尽如人意，使得床上恢复中的露种开始思索着献计策拉近距离。
目标不仅仅是做长期伴侣还要争取到合伙身份。
因为她深谙唯有利益纽带才是维系地位不变的根本保障。
实际上非常努力地即使生病依旧忙碌绘图工作之中。
然而关于她与大公子在特殊时刻共度良宵的消息仍旧不慎泄露出去了。
这让侯夫人生出极大愤慨。
不管露种是否处于生病当中直接派人给了数记巴掌斥责，“好端端的儿子偏让你这群下人毁掉...”
面对突如其来的惩罚和责骂泪流满面申冤无门。
夫人毫不理会解释执意打算卖掉对方，幸好此时归来的公子及时出言相护并且强烈否认有任何不当行为发生。
即便如此传闻仍旧蔓延开来，引起了旁人的议论声。此事甚至传到了嘉茉耳里。
回忆起初见夜与世子差点发生的那一幕让她羞赧不已。
倘若那时他真的强行要求恐怕也无力反抗，
第17章 忽然现身
但他选择了制止而非放纵。
也许证明对方并非完全出于情欲驱使行动罢...
夜晚用餐之际妹妹顾婉月随兄长提及了发生在府邸内的这段插曲。
听到这里兄长立刻制止：“尚未婚嫁之龄谈及此类话题实属不宜！万一流传出去对你名誉损害巨大！”
顾婉月被哥哥的严厉语气所震慑，“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一下，哥哥如今也有自己的人了，千万别像大哥那样做出轻率之事。”
“简直无稽之谈。”世子面色凝重地说。
他绝不会干那种事。
事实能够证明，他也是个有自制力的君子。
这一点，其实嘉茉完全可以证实。
夜晚歇息时，嘉茉在给世子捏肩膀时，不停地称赞他是真正的正直之人，“奴婢经历有限，加上身边无人教导，直到遇见世子才知道月间不能亲昵。若是没得到世子的爱护与理解，怕也要同露种那般生病受苦了，若是被老夫人或是主母知晓，我岂不是成了家族中的过失者……”
世子脸上流露出一丝自满，“碰见我算你的幸运。”
话虽如此，他说出的话语却变成了，“作为一个君子，理应恪守礼仪克制自己，怎能因情感之事耽误学问和公务？”
嘉茉听不太懂，但她知道这应该很有道理。“没错，世子您将来若能出任为官，定会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她顺手拍起马屁来。
世子瞄了一眼身旁那满脸谄媚的表情，“你身上不便是否已经结束了？”
嘉茉轻声回答：“还有些时间吧……”
世子冷冷地说道：“一旦好了，如果你想再求欢，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是每个月只有这一次。”
嘉茉无语至极。要不是出于对身份差距的尊重，真想敲碎他的脑壳。
“好的世子，我会听您的。”她的语气中尽量保持着镇定，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得体一些。
接着世子以一贯冷漠的表情进一步指示道：“到时候你可以穿着绣有鸳鸯或者并蒂莲图案的衣服躺在这里等我就好……不必太过复杂的装扮。”
嘉茉心中暗自吐槽，嘴上只能笑着回应：“是，明白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世子一直询问着嘉茉身体恢复状况。
明明确认一切正常之后他反而感到奇怪：为什么对方不主动找上来呢？
作为高傲的一家之子他自然不肯放下颜面追问，以免被误以为是在急切等待。
另一侧，露种则正在绞尽脑汁思考究竟谁泄露了自己的秘密给侯夫人的。
很快她怀疑的目光落在了大少爷其他一位侍妾芳兰身上。
这位平时看起来沉默少言的姑娘，也许正是那个背后捅刀的人。
因为最近自己风头正劲，难免对她有所指派。
当质问芳兰时自然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于是露种直接向大少爷告状，要求追究此事。
看到芳兰痛哭流涕的模样后大少爷也有些犹豫不决，认为可能是误会，并嘱咐双方握手言欢算了。
但这并没有改变什么。尽管明面上大家不再提起这件事情，但私底下露种总是变着法欺负这个女孩儿。
某日，嘉茉前往园内采摘新采的菊花瓣用于泡茶，在不经意间遇到了正在哭泣的芳兰。
芳兰比嘉茉瞧着还要年长两岁，她刚踏入府中的时候，其实对嘉茉同样也是关怀备至。
随着时间推移，芳兰成了大公子房中的侍妾之一。
当时，这位大公子的侍妾不少，因此生活并非如同在世子院里那样轻松舒适，但好在芳兰为人随和，并不争宠斗狠，所以她的日子倒也还算安稳。
见到芳兰泪眼婆娑，嘉茉主动上前安慰。
芳兰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我只是过来摘一些菊花瓣而已。露种老爱给我找茬儿，今儿非要叫我做些菊花糕去给大公子品尝，我看她是馋嘴了却打着为大公子服务的幌子支使我干这差事，明明我们身份相等，她偏偏拿我当下人来使唤似的。”
这才是令芳兰最为不满的原因所在。
关于露种的性格，嘉茉早有体会——此人善妒喜闹，以前共住一个房间时就没少欺负过她。
最初为了和平相处，尽管心里不愿意但表面上还是接受了那些无理要求；后来决定不再忍让之后便直接拒绝了这些额外的吩咐。
同是仆人之列，就算拒绝了又能如何呢？
确实没什么可顾虑的！
不过如今芳兰面对的情况又不同于从前。目前来说，大公子极其宠爱露种，并且露种还有救助他的恩情；每当夫人惩罚露种时，大公子总要出面求情，由此不难看出他在心目中的位置何其重要。
相较之下，芳兰则显得微不足道得多。
倘若轻率与其对抗，必然落得个不好结果。
嘉茉深谙此中道理，芳兰亦然明白这个事实。
“你要是有空就来照霞小院找我吧，那儿有许多你爱吃的东西等着呢。我们可以边吃边聊……”正说着话间，露种忽然现身。
“哟呵，二位姑娘谈得好生亲热呀！”自服用药材调养身体以来，露种的身体状况有了很大改善，肤色也比往日更为红润，再加上近来大公子对她颇为偏心，赏赐了许多珍贵之物，使得她的恢复速度远超预期。
此时此刻她身着最新款式的翠绿色衣裳款步而来。
尽管露种内在灵魂已经完全转换成为了一个现代人，但从其行为举止上依旧能看出与从前如出一辙的特点...
自从将嘉茉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起，每当看到二人交谈都会激发强烈反感情绪。
“我还真纳闷了呢，像芳兰这般老实本分之人怎么突然学会告状啦？敢情是你这小妖精幕后撺掇所为呗，嘉茉啊，咱们各为其主本当互不干扰才对呀，怎料你却插手管得太宽了些，居然煽动起别人家的侍妾充当你的耳目，简直其罪当诛！必须告诉了大公子，请他向世子报告处理此事...”
如果是两位侍妾之间的小小冲突，则无论事情多么严重也都算不上什么大事。
第18章夺爵
然而涉及两大公子之间潜在的竞争关系，则问题性质立马发生了根本变化。
其实自始至终露种从未放下当年那件让她受辱的往事。
若非因嘉茉所致，自己也不会被迫到偏僻杂院去打扫厕所，那种耻辱至今仍历历在目犹如噩梦一般。
她一心想要找到机会报复回来，让嘉茉亲身体验同样的屈辱滋味才行。
但嘉茉毫无畏惧之心，“露种姐姐此言实在让晚辈一头雾水，我只是前来采摘新鲜菊花准备给主人冲泡茶饮而矣，恰好碰见芳兰姐姐故而寒暄几句而已。不知为何会引得您诸多误解呢？”
“若您能拿出确凿证据表明确系本人唆使他人诽谤您，则晚辈无话可说任凭处置；反之若只是莫须有罪名妄图嫁祸于我，则纵使晚辈愿意接受诬陷但恐怕难以让世子听之信服——毕竟您也曾服务于照霞院，应当十分清楚世子为人处事之严苛公正…”
昔日那娇滴滴的小丫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如此口齿伶俐。
不过如今的嘉茉所倚仗的就是世子，而她出门在外就代表着世子脸面，必要的时候自然是要强硬一些。
露种被嘉茉的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
她确实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刚才只是想借机吓唬一下嘉茉和芳兰，好让她们自己承认。
可没想到这嘉茉的言辞变得越来越犀利，在原主人的记忆中，嘉茉总是胆小怕事，话也不多。
现在碧云走了之后，照霞院里只剩下她和芳兰，反而助长嘉茉的胆气。
露种心里感到非常不甘。
竟然被这样的一个有心机的少女给算计了。
尽管嘉茉一口否认，但露种却已经认定一定是她唆使芳兰来对付自己。
奈何不了嘉茉，她只好把一腔怨气全都撒到了芳兰身上，“你做事拖拖拉拉的，难怪咱们大公子看不上眼。真是枉费了自己一片好心对你，别人用完了就一脚踢开，你说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眼睛是不是也长在了后脑勺上？好坏不分，善恶不辨……”
只要是耳朵没毛病的人，都能听出来露种这是故意针对着某个人来的，明摆着就是在影射嘉茉。
为了不连累到无辜的嘉茉，芳兰主动说：“露种，我与嘉茉刚刚只是随便聊了几句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但这番解释显然并不能说服已经固执己见的露种，她只留下一声冷笑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后，芳兰又转向嘉茉，“给你带来麻烦真的很抱歉，好在你现在有世子作为依靠，不用怕任何人。假使露种真地向大公子报告些什么不利的消息，我一定会去说明情况……”
嘉茉点点头，“你也需要小心些，反正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因此不必畏惧什么人，要是忍气吞声还无法保护自己的话，那你就得学会勇于斗争才行。”
犹豫了片刻之后，芳兰终于点了点头随后便离开了。
嘉茉继续采撷着花瓣，回去后洗干净，其中的一部分留作干燥备用，其余部分则用来尝试做菊花糕供世子享用。
鉴于世子对于饮食相当挑剔，因此在照霞院内部配备了自己的小型厨房，专门负责调整食谱以满足其特别需求。
与此同时，嘉茉也跟这些厨子建立了良好的友谊，从中不仅学到了不少烹饪的技巧，还可以偶尔借用这里制作食物。
这次就想试着亲手做出几块美味可口的糕点。
如果成功了还要分享给其他几位厨师尝尝看。
再准备一些送去明月居那位二姑娘那里。
午饭时分，世子回到府邸用餐之际恰逢品尝到了嘉茉特制的菊花糕。
这款糕点外皮软嫩爽滑，内馅则是淡淡的甜菊香味，入口即化令人回味无穷。
世子并没有直接评价说不好吃，那就意味着达到了基本要求。
不仅能够达到入口的标准，并且连续吃了整整两片，表明他是真心喜爱这种味道。
此外餐桌上还出现了用整鸡搭配数朵鲜花，长时间炖煮而成的一道菜。
经过数小时慢火烹调，直到鸡肉完全浸透花香变得异常柔嫩为止，此菜不仅能补充身体所需营养元素，同时还具备清热解毒、补血益肾之效用。
另一道则是一份由新鲜采集到的新鲜菊花同黄瓜跟胡萝卜等原料混合而成的沙拉类小吃。
通过添加适量盐分、醋料以及香油进行调味处理之后，不仅外观十分吸引眼球，口感同样让人难以忘怀。
如今身为王府一等侍女，嘉茉参与每日三顿正餐菜单编制工作，并提前将计划呈交给世子审阅批准，待得到首肯之后方可以着手落实。
等世子吃完午餐，用菊花茶在清洁口腔时，嘉茉抓紧机会禀告：“世子，今晨我去前院采集菊花瓣时，恰好遇到了大公子院子里的芳兰。原本只是闲聊了几句，却被露种误认为是我在背后唆使她跟大公子的矛盾，并且担心露种会不会在大公子的面前说些挑拨离间的话，破坏了您跟大公子之间的手足情。”
将这件事情告知，也方便世子将来应对可能的情况。
世子始终面无表情，“嗯，我了解了。”
露种果然去兴风作浪了。
她的目的就是要让这两位兄弟反目，促使大公子争夺侯爵的位置。
虽然都是府中的嫡子，但若不积极争取，大公子到底还是有希望得到这个位子的。
一切皆因人而异！
但是大公子并不是愚钝之人，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跟世子计较，反而严厉斥责了露种一顿：“我那二弟日常事务繁忙，怎么会干涉我的私事？一看你就多虑了……”
“但我确实见到嘉茉与芳兰窃窃私语，肯定是在谋划什么。”露种坚称道。
于是大公子便把芳兰召来询问。
芳兰坚持说自己与嘉茉仅是偶然相遇交谈，而这一切误会皆出于露种之口：“大爷，露种姑娘总是疑神疑鬼，说我背地说是非，实际上并非如此。此事牵扯到世子身上的话，恐怕会影响大爷您跟二爷的情分……”
第18章 越来愈无情
露种愤怒地拧着手里的手帕，“你还想要抵赖吗？你到底把大爷当作什么样的人？”
大公子哼了一声，眉头微皱着盯着芳兰看。
芳兰哭诉起露种来：“大家都知道她以前也在照霞院里待过，就因为她没有讨得世子欢心便记恨于嘉茉，如今想借机离间我们兄弟俩的关系好让您为她报仇雪恨……”
大公子眼神再次转向了露种。
露种恨不得当场扇芳兰几巴掌。
什么时候开始连这么个卑微的人都能够伶牙俐齿起来？
无奈之下，她转脸向大公子卖乖，“爷，当初是夫人把我送过去的啊，我又怎会胆敢违抗夫人的意思呢？天地可鉴，奴婢心中一直只有您一位……”
看到露种娇滴滴的模样，大公子心情稍微好转了些许，挥手示意芳兰离去。
芳兰只得悻悻退下，内心却对这对男女骂不绝口。
大白天的搞什么名堂呢？
能干什么呀？
显然就是那些成年人之间亲密行为嘛！
果不其然，在露种陪伴大公子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后，又在他耳边继续搬弄是非，“虽然这话由我说似乎不合适，但您与世子毕竟非同母所生，听闻世子一直都对夫人晋升之事心存不满，私下暗害也不无可能。万一芳兰真的是对方的眼线，那我们就必须警惕起来了……”
这些话深深触动了大公子，于是他决定立即前往探访弟弟……
正当世子准备外出读书之际，见兄长主动上了自己的马车同坐一程，“二弟，近日学业压力大不大？”
“尚可。”
他神色冷峻地品尝着由嘉茉亲手做的小点心。
对于外面的人来说，这位未来的靖远侯世子就如同高山白雪般难以接近。
大公子同样伸手拿起一块细细品尝，“味道真不错啊，早就听说你喜欢品味高雅的食物，还真是名副其实，回头也让府里的厨娘给我学做一番吧！”
“是我婢女干的。”世子则是淡淡地说道。
大公子眼神闪烁了一下，“你说的是前段时间纳入府中的那位通房吗？”
“对。”
“你原来的贴身丫鬟露种碧云都是上好的，我一直想要，可母亲总是不给我，非说要她们服侍你。没想到你居然不要。而这个通房，是不是老夫人的院子里的？我似乎从未见过……”
“她的相貌平平，自然是入不进大哥你的眼了。”世子别有用意地说。
大公子放声大笑，“二弟啊，你这玩笑开得不错。难道美貌你不要，偏挑平淡的？”
“我喜欢听话的。”
“这一点咱俩确实不太一样。我还是更倾向于性格火辣的，这样的才有劲儿。”大公子眼看气氛差不多了，便转到了关键之处，“其实我有一个请求。你的那个通房曾经与我这边的一个有些纠葛。上次让咱们母亲不高兴的事情，也许跟她有关……”
“兄长，请明言。”世子冷冷地看着对方。
“哎呀，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多注意一下这位新来的通房，别让她仗势凌人就成。”大公子敷衍道。
“那我也有一些建议给大哥。”
“嗯？什么建议？”
“假如有个婢女总是在你耳边讲些破坏我们两兄弟感情的话语，不如直接给她一点惩罚好了。比如说，割了舌头当下酒小菜吧。”世子平静地道来。
这让大公子却是一时语塞：“……！”
随后世子又添了一句：“我的婢女最是听话柔顺，就连大声说话都很少听见，从来只被欺负从不会仗势欺人。至于嚣张跋扈者，在嫂夫人那里都已经多次受过处罚了，想必你也清楚怎么回事了吧？”
大公子则是尴尬地伸手摸了摸鼻子，勉强应答：“或许是为兄哪里误会了吧……”
但世子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利用这种方式伤害我们的手足之情，并诬陷我的侍妾，大哥怎么考虑这件事呢？要不要处置一下你身边的那个人呢？”
对于这个问题，大公子内心其实很纠结，“二弟啊，这个叫露种的女子才刚成为我的通房没多久，还曾救过我一回。如果贸然处理她，外面难免有人说我是个忘恩负义的。况且这次主要也是我自己糊涂。放心吧，回去后我会严厉警告她一番……”
“对于那些心存不轨之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必将酿成更大灾难。”世子坚定地表示。
“行行行……”大公子只能勉强回应着：“反正也就是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而已，将来若是对她厌倦了随时可以打发掉嘛，不必太过认真。”
然而，这已经触及到世子个人尊严的问题，“哪怕今日是我的侍妾如此行为，我也绝不可能容忍。”
大公子深知二弟的话非虚言，因为他亲眼目睹了一位名叫碧云的侍妾曾被重罚至几乎丧命的地步。
唉，学识再多终究也没能教化出他的仁慈之心反而让他变得越来越无情。
带着满腔不甘的心情回到住所后，大公子对露种自然毫无好脸色。
“早告诉你了，二弟是个清高傲气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来呢？一直以来我都了解他，偏偏就听信你这种女人的言论才落了个这么难堪的结果。他当时甚至都想剥夺你说话的能力了呢！如果不是因为我求情，恐怕你从此以后只能做个哑巴了……”
听完这话，露种不由得一阵战栗，下意识用手掩住了自己嘴。
她非常清楚顾玉衡的手段有多狠辣，这种事情对方绝对做得出来。
幸好还有这位大公子作为庇护伞，否则只怕瞬间就会面临极大的危险了。
于是露种立即娇声娇气地依偎在大公子身旁，“大爷息怒，奴婢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如此乱说了……”
为了缓解大公子的心情，露种赶忙将她精心绘制的多日的设计图呈上，“婢子知爷近日对商铺之事颇为忧心，店铺收益有所减少，这设计或能让爷的利润大幅增加。”
一听此言，大公子顿感好奇：“具体是怎样的呢？你细细讲述一番……”
第19章乱了规矩
随后，露种便向他解释了这份创新设计——一种新式游戏用具如何成为生财之道的具体计划。
首当其冲的目标消费者定位于那些经济宽裕且地位显赫的家庭。
首都内此类富裕家族比比皆是，他们平日里安逸惯了，身体素质普遍不是特别理想，尤其是待在闺阁内的年轻女性们，鲜少外出锻炼。
如果能把这种类似今日羽毛球拍的游戏工具推广开来，必定能赢得诸多客户的喜爱。
听完讲解后，大公子认为此计颇具可行性。
于是决定明早便携带着这份图纸去找工匠试制几件样品以检验实际效果。
对于出谋划策这类事，大公子总是格外偏爱。
尽管露种性情豪放但脑子却很灵光，平时总能带来许多新奇有趣的建议，这让大公子非常欣赏她。
露种心里暗自庆幸着能够为这样一位主人服务，倘若仍旧执着于过去与顾玉衡纠缠不清的话，恐怕现在的下场会惨不忍睹。
相反，眼前这位主君不仅能珍惜她的才华，更是给她创造了施展现代智慧的空间。
于是，在内心深处立誓：一定要竭尽全力帮助自己的主公取代世子的地位，坐上靖远侯府继承人的宝座。
夜色逐渐降临，就在露种正畅想美好前程之际，嘉茉却再一次接受了来自世子对她日常功课完成情况的检查。
每天固定的时间段里，世子都会审阅嘉茉当日练习过的毛笔字及要求背诵的文章。
自从专注于学习以来，外界再也没有任何事物影响过嘉茉的学习进程，因此书写技能进步明显。
每晚，除了抄录之外，还要额外熟记两首诗词供次日早晨背给世子听。
当夜晚降临，少女穿着一袭轻柔烟粉色长袍安静地坐在软垫之上，面容未经妆饰却仍旧光彩照人，宛如一朵盛开在晨曦中的桃花；每当目光落在正在摇篮椅中悠然享受着这份安宁时光、并耐心聆听着稚嫩嗓音朗诵古文诗歌的男子身上时，眼神清澈如水般纯真无邪。
那一刻，世子心中不禁默念：“世上虽无永恒绝艳之美，却有悦人容颜之佳丽。”
感受到对方那双专注的目光紧紧锁住自己的一举一动，让小丫头心头顿时紧张起来。
难道说今天背错了？
又或者是因为今天的字迹不够美观？
“请问，世子殿下……奴婢有什么地方做得不恰当吗？”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只见对方缓缓抬起视线，“较之前已有了很大改善，继续保持良好的自学态度吧！未来肯定可以达成目标……”
听到这里嘉茉心情顿时明亮了许多。
可她还是禁不住疑惑不解地追问：“但是身为一名女子而言，即使学会了这些学问将来也不太可能踏上从政之路，那么学得再多又有何意义呢？”
没曾想这位年轻的贵族随即起身走到书架旁，挑出两大本厚厚的账目交到女孩手中，吩咐道：“接下来你就专心研读这两册，若遇难题再来找我求解。”
这一举动让嘉茉倍感意外。
按理说管理家庭开支等事务应当归夫人所辖，当前掌权者正是侯府主母大人负责打理夫君名下的各项财产；然而儿子接手的是亡母留下的一部分遗产，因为早年成功获得功名所以得到祖母许可逐步开始参与运营工作。
其实这原本属于未来儿媳应履行的职责范畴啊。
既然已经被交付了这样的任务，那么无论怎样也要认真对待才行。
“好的，我会仔细阅读并努力理解内容。”她满怀信心地承诺道。
接着，世子先是对看账目基础方法做了简要指导，好让初次接触该领域的小姑娘不会过于迷茫。
嘉茉专心学习着，不经意间抬头望向窗外，发现时间已经是亥初了，便轻声建议世子休息。
世子默默地注视她，嘉茉还以为他是想要喝水，急忙为他倒了一杯。结果世子轻哼了一声，并转开了脸庞。
嘉茉心里猛地一跳，难道她误会了世子的意思？
“少爷，您要不要让婢女为您按按肩部，轻轻按摩太阳穴，如此入睡或许会更轻松。”她温柔地说。
“嗯。”说着，世子上了床榻，趴在那里等待被服侍。
于是嘉茉开始帮他轻柔地按摩肩膀。
世子慵懒不已，口中吟唱起了诗句：“美人嗔怒熄灯后，问夫今夜何时分？鸳鸯同衾共枕……”
嘉茉起初没领会诗句的深意，只是出于礼貌称赞道，“少爷吟得真是不错。”
见状，世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换了一首诗继续：“轻纱帐幔挂床沿，玉肌无瑕美若仙。心如牡丹娇艳绝尘，芳香馥郁堪自怜……”
嘉茉听着听着，竟然打起了小盹儿。
眼看深夜依旧没有入眠的意思，世子心中充满感叹。
再这么念下去显然有些不妥。
如此愚笨之仆，是他自己挑选来的，唯有忍耐了。
“去休息吧...”终于，世子带着些许慈悲语气命令道。
闻听此言，如同得到特赦一般，嘉茉赶紧起身将帷幔放下，随即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
独自躺在那儿的世子感到身体内部仿佛有一股说不出的烦躁感。
上次短暂地亲近过她之后，这种感觉一直伴随着他，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尤为强烈，简直令人心焦难安。
其实他在默默等待着那个单纯女孩主动些，好让他可以表面上勉为其难地疼爱一番。
遗憾的是这个呆头呆脑的小丫头无论如何就是无法明白他的心思。
那如果由自己采取行动呢？
不行。
这么做岂非乱了规矩？
而且可能让对方误以为他对她有意图上的追求。
绝对不能这样做。
闭目努力使自己进入梦乡之时，脑海里却总是浮现她的身影。
最终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想法，翻身下了卧榻。
既然决定不再犹豫了，那就直接行动好了。
可当他接近熟睡中的嘉茉尝试唤醒她时，却发现无论怎样呼唤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无奈之下打算放弃离开前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查看了下她今天穿着的衣服内衬样式。
以前他曾特意提示过，希望看见‘鸳鸯交颈’或是‘双花盛开’这样的设计，因为记忆中只记得见过这两款。
第21章 手怎么这么冷
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今晚嘉茉身上的并非那些图案而是淡紫色基底上绣制着兰花叶纹样式的服饰。
世子紧咬嘴唇暗自发誓：好吧好吧，就暂时记下这次例外吧！下次定要加上类似款式。
望着身边依然沉睡正浓的小姑娘，自己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这让世子感到异常懊恼。
于是愤然在她的脖颈处留下了深深印记以示惩罚。
就在这一瞬之间，正在梦里酣睡的嘉茉隐约察觉到了痛楚，误将其当作是蚊虫叮咬而来，在半睡半醒间挥掌拍了一下——恰好命中目标——即那张尊贵至极的脸颊。
世子：“……”
第二次拍击再次逼近之时，眼疾手快的他迅速握住那只纤细手腕，随后将手放回到被褥下面。
脸色阴沉返回到属于他的位置。
隔天清晨按照自然醒习惯起床后的嘉茉伸了个懒腰，然后穿戴整齐出门去了。
前来服侍晨起洗漱的秋霜以及其他值班的姐姐们也陆续到场。
当中眼尖的老妪注意到嘉茉脖子处那颗显眼印记，不禁调侃起来，“瞧这情形怕是昨晚上咱们家小妹妹辛苦劳累咯？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呢？”
嘉茉初时听得有些困惑，但随即想到昨晚不仅要背诵诗词，还得学习账目，甚至还要为世子做按摩，确实颇感疲惫，便说道：“咱们做侍候人的，怎么能比主子醒得还晚呢，这不是失了规矩嘛……”
两位嬷嬷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位又道：“世子这般疼爱你，自然也不会因此责怪。”
“可是即便如此，也绝不能因主子的怜悯就忘了本职所在，这等行为恐怕不会讨好于他……”尽管知道如今自己的确算是通房丫鬟的身份，但她始终视自己为首等婢女一般对待。
好不容易才达到这个地位，当然希望能够牢牢守住。
反正世子素来清心寡欲，专心致志于学习，未曾强迫要求夜间陪伴左右。
所以对她来说，最好就是恪守身为首等婢女应有的本分吧。
匆匆整理完毕之后出现在主人面前，外表整洁是基础标准之一。
虽然不必太过花哨，但是干净清爽是必须遵守的底线，这些是在刚入府邸那天便已由老前辈教导过的内容。
回到房间里准备再检查一遍仪容仪表，不意发现颈项处多出了一个小红点。
咦？
难道说昨晚房间中有蚊虫？
这一发现令嘉茉心里不禁慌张起来。
万一那些恼人的小生物不仅叮咬了她，连累到了世子可如何是好呢？
待到帮助世子起床更衣之时，便格外留意着其颈部及脸颊是否有类似伤痕存在。
那厢世子回想起前一晚尴尬场面不免面露羞赧之色，谁知道平日里向来规矩谨慎的嘉茉今晨却反复打量起自己来了。
该不是……
该不是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端倪吗？
心中虽疑惑不解，但面上仍尽量维持从容姿态，视线不经意落在她细腻肌肤上隐约露出的一抹印记。
难不成她真发现了昨夜之事？！
此刻也只能故作镇静以掩藏内心波澜。
趁着调整衣带之际继续悄悄窥探，看似沉着冷静的少年此刻耳廓微微泛起一丝红晕，终究忍不住开口询问:“你在看些什么呀？”
嘉茉闻言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连忙解释，“启禀公子，刚才发现脖子被叮了一口，担心同样的遭遇会不会影响到您睡眠，如果真如此，皆因奴婢工作失误造成后果，等稍后必定会仔细检查居所内外。”
世子听完后沉默良久，轻笑着摇了摇头。
瞥向她问道:“哪儿让你给叮上了啊...”
指指脖颈处回应:“瞧，这儿有块肿包呢...“嘉茉轻指痕迹位置。
少年抿紧嘴唇掩饰笑意，其实他是很少笑出来的，除非实在控制不住。
伸手捏捏她柔软的脸蛋儿开玩笑说:“昨晚竟然睡得跟死了一般叫都叫不醒，若是有不速之客进来，恐怕也得第二天见你才会意识到吧?“
惊讶得睁圆双眼的女子几乎不敢相信这话出自世子。
公子呼唤过吗？怎么自己完全没反应？
真是太不像话了。
自知理亏，满腔歉意差点跪倒在地求饶命，奈何对方尚未松手让她脱身而已。
见到手下泪光闪现的模样，终于放手任凭其自由活动了片刻。
嘉茉确实深感悲痛主要是自责未尽职守护之责，哽咽道:“恳请公子从宽发落，无论如何惩罚都会无怨言接受，唯独别扣减每月例银就好…“
世子：“……”！！！
此时此刻，他已经找不出合适的言语。
“就这样扣吧，这月的俸禄全部扣除。”世子故作威严地说。
嘉茉瞬间心灰意冷，只能无奈地低头认命：“是，奴婢接受处罚。”
接着，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道：“世子，这次的确是奴婢不尽职，今晚是否能让别人代为值守……”
世子眯起眼睛，审视着她：“你是想逃脱惩罚吗？”
嘉茉连忙否认：“不不不，我只是担心没伺候好世子您，若您依然愿意信任奴婢，请容我下次更加用心侍奉，哪怕被您打醒也在所不惜……”
这样至少不会让那仅有的月俸再遭受损失。
想到这儿，嘉茉的心都凉了一截。
看着面前低落的人儿，世子起身朝膳厅走去，“我虽严厉但不至于无情无义。”
像往常一样，嘉茉开始细心地为他准备早饭。
昨晚疏忽了职责，生怕自己因此失去了世子的好感。
当看到她惶恐的样子时，世子忽然拉住了她的手，顿时吓得嘉茉整个人一怔。
他轻轻地问：“怎么手这么冷？”
嘉茉低声答道：“许是因为心情不佳……”
才刚丢了辛苦赚来的整月报酬啊！
世子只是拉着她坐下，“今儿陪我吃早餐可好？”
嘉茉惊慌失措，“这、这般行径不合礼数。”
他淡淡反问：“难道违背我的意思就合乎礼节了吗？”
面对这样巧妙的理由，嘉茉乖乖坐在了位置上。
秋霜给嘉茉送来了芡实粥，这可是她第一次与主子共桌用餐，内心无比忐忑。
世子示意让她放心享用，嘉茉只好细嚼慢咽起来。
第22章他不是这种人
等到他出门赴课时，嘉茉恭敬地相送，就在分别之际，世子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看样子你还算懂事，这次便原谅你不再克扣你的月俸……”
闻言，嘉茉心头狂跳不已，满眼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多谢世子宽容大度！”
“不过账本的事情你仍需好好查对，等我回来还得过问此事。”
“遵命。”嘉茉顿时充满了活力。
将世子送别后，嘉茉处理完手头事务便开始认真研究账目。
如果不是他们世子取消了对她之前决定的惩罚，此刻她恐怕根本没有闲暇理会这些琐碎之事。
正当这时，夫人的身边苏妈妈突然带着几名丫鬟前来，她们带来了一批季节水果，“这是乡间新鲜采摘下的柚子跟石榴，因此夫人特此派人送来供世子品尝……”
嘉茉接过果品并向她们致以感谢，“多谢嬷嬷一路劳碌，这点钱算是酬劳了。”
当然这笔开销是从管理中的日常开支里拨出的，主要用于奖励家仆。
接受了赏赐后，苏妈妈又提起露种因私怨而迁怒于她的事情，“听闻这件事如今已经引起了夫人的注意，那个贱人自己行为放荡无度竟然还敢挑唆大爷做出不当之举，理应受到惩处。若今后再对你不利你尽管来找我诉苦……”
嘉茉再次表达了感激之情，“其实对于个人遭受的误会并不在乎，唯恐因为这个缘由破坏了兄弟之间感情，那便麻烦了……”
“嗯嗯，我会帮你转告给老夫人……”苏妈妈当即表示理解并承诺会向上禀报。
“辛苦嬷嬷您了。”嘉茉恭恭敬敬地将对方送出庭院大门。
不久之后，露种果然上门赔罪。
然而这绝非出自真心诚意，只是迫于夫人家的威压不得不如此做作而已。既来之则安之，自然少不了带上几颗石榴当作礼物。
明明知道这些都是刚刚分发下来的物品，却拿来重新赠送，摆明了缺乏诚意。
对此，嘉茉洞悉一切却不愿揭穿，甚至直接省略了递茶环节。
此刻，露种再次回到照霞院了，心中却已起了波澜。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嘉茉，“你啊你，这辈子也只能做个通房的命，你觉得我会跟你一样吗？不会的，我将要走出一条与你截然不同的道路。”
作为一位来自现代社会的知识女性，她具备文化修养和国际视野，绝非嘉茉这般古代底层女子可比。
所以她从来都没把嘉茉放在眼里。
甚至在她看来，嘉茉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只会使阴招的小丫鬟而已。
面对如此言论，嘉茉有些茫然。
所谓的不同道路？
对于已经身为通房之身的人来说，最好的结果难道不是成为正室的妾侍吗？
除了这以外，还有些什么选择呢？
“说了也是对牛弹琴罢了。”露种不屑道。
像这样一个只知道躲在府中算计人的女人，又怎可能理解自己远大的抱负？
她要做的不仅仅是一位依附者，更是在这位少爷支持下开创出属于自己的一番天地。
那把即将问世的羽毛球拍，那就是打开这一切的关键。
倘若此物能成功售卖，则不仅能增加大少爷对她的重视程度，或许连侯夫人必然也会另眼相待。
而像嘉茉这种仅仅依靠外貌取悦他人的角色，在历史长河里终将被淘汰无闻。
此时的嘉茉正忙着给园子里的花草浇水，“既然您的话讲完了，便请自便吧……”
手上还有两本账簿等着她处理呢。
想到大少爷已经开始着手按照她的图纸定制羽毛球拍了，露种内心激动得难以平息，恨不得立马向嘉茉炫耀一番自己的成就。
“自打跟了大少爷后，生活简直滋润极了，什么都不用操心，衣食无忧有人照料；听说你现在还要去服侍那位世子……”语气中似乎带有几分同情。
对此嘉茉并不嫉妒。
在这府上已经五年有余，大少爷的品行也早就看穿了——典型的败家子一个。之前那么多被选为通房侍女的姐妹最终都是被无情处置掉的结果。
如果轮到自己身上，结局怕也差不多。
相比之下，还是愿意跟在世子左右。
虽然名义上是仆役，但其实人家教会了她识文断字，而且从来不求报酬反而每个月还会给自己一些零花钱呢！这等于是恩师加恩公呐！
如今仅需做些简单的杂务以作报答已经是莫大的幸福啦！
于是当听到露种这些话时，嘉茉只是轻蔑地一笑，并没有接茬儿。
察觉到对方对自己态度冷淡，露种立即恼羞成怒，“哼，肯定是吃醋了吧？”
“若这样让你感到舒适点，那就算作是对咯。”嘉茉语气古怪地说。
这时，露种的目光扫过嘉茉颈间隐约可见的小红印，随即嘲笑道：“原来如此，现在仗着世子做后盾就敢跟我叫板？可是依靠美貌维系的关系又能持续多久呢？迟早有一天你会被抛弃……”
“我才没靠什么美色呢，真正依赖美貌的是某些别人才对哦。”嘉茉淡定回应。
“你居然还敢说没使用美人计，那你脖子这儿是怎么回事儿？”露种反驳道。
“当然是虫子叮咬所致啊！”
“少糊弄人啦，明摆着那是世子所为……到时候万一怀上了，我就去找主母举报让你流-产……”
留下狠厉的话语之后，露种旋即转身离去。
嘉茉心中生疑，便返回屋内取了镜子，在外面的阳光下仔细端详。
这是……世子所种下的吗？
像不像呢？
不，世子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世子一向心静寡欲，甚至是一个月来一次都觉得多了，怎会在夜深人静时来对她下手。
想到这儿，嘉茉立即将这个念头驱散……
世子，他绝对不是这种人！
她拿出几个石榴跟柚子剥开，让秋霜及几位老妈子、小厮分享。
以她身为大丫鬟的身份，这样做还是允许的。
常给服侍的人一点甜头，以后他们做事会更加勤快。
处理完此事后，她继续回屋研究账本，发现时间差不多了，就到厨房为世子制作了些用蜂蜜柚子泡的热茶。此茶有助于脾胃调理，清热降火，秋天饮用是最适宜的。
第23章 不顾后果
首先用盐将柚子表面彻底清洁，之后削掉柚子皮，那是治疗咳嗽的关键部分。
接下来，将柚子皮切成细丝，并用盐水泡上约两刻钟，之后在碳炉上用小锅煮两次，除去其苦味；再取出柚子果肉，加入白糖和水一同熬制，直到汤汁变得浓稠，最后让它自然冷却……
一切妥当后，嘉茉再次回到房间查看账目。
午餐时分，当世子回来用餐，嘉茉呈上了特制的柚子茶给他品尝，里面特意少加了些蜜糖。
见世子一口气饮下了多半杯，嘉茉顿时松了一口气。
因为了解世子不爱过甜之物，因此仅少量添加了蜜汁，幸好他对这味道很满意。
“这饮料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回禀主子，这就是柚子茶。考虑到秋季气候干燥容易上火咳嗽，适逢庄园那边送来了新鲜柚子与石榴，便试着做了些，它有很好的润肺功效，而为了掩盖那种天然苦涩感，则额外增加了白糖与蜜的比例。”
得到了赞许，“你从哪儿学会这么好喝的手艺？”
这让嘉茉感到有点尴尬，“其实，具体来源已经记不清了……”
但世子并没再追问下去，“准备些送给老太太与二小姐吧。”
“遵命！”
餐毕，两人讨论了一会儿账目的情况。
因事先做了充足准备，故对那些疑惑之处进行了详细整理并汇报给世子求教。
对于嘉茉的学习态度，他向来都很包容且鼓励。
他知道，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神背后藏着的是渴望自我成长的心灵。
相比之下，碧云露种显然缺乏这种内在驱动力。
看出了对方用心良苦的预备工作后，他耐心地指导起来。
鉴于稍晚还需前往上课地点，二人未做过多停留，等到协助对方午休之时，嘉茉又小心翼翼地排查了一遍蚊虫情况，确保没有打扰后才离开。
“你在忙活些什么呀？”世子突然发问。
“正在查找可能存在的害虫。”她答道，“早晨我已经检查过整间卧室了，并未发现异常，这会儿再复检一遍确保安全，请主子安息……”
这话差点让她主人忽略了这点细节。
“真够体贴细心的。”世子话语里带着些许调侃的味道。
嘉茉误以为是表扬自己：“这些都是应当履行的责任所在。”
然而下一秒，脑门就被轻拍了一下。
她愣住了：又是怎么了？
待至下午出门授课之际，嘉茉还特别准备了壶温好的柚子蜜茶让世子带上解渴。
又准备了些柚子与石榴，不管是给先生还是同学，那都是一份心意。
隔天一早，嘉茉将做好了的柚子茶分装好，一一送往各院，首站是老夫人的住所。
嘉茉原本就是由老夫人出面指派去照霞院照顾人的，因而受到特别关怀。
当听说她已经成为了世子的通房后，老夫人未多言，并欣然收下了嘉茉亲手做的蜂蜜柚子茶，还回赠了一支精美的珠钗作为感谢。
成为通房之后，嘉茉开始频繁地收到各类礼品，对此感到颇为欣慰。
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回到自己房间数着满满一柜子珍宝更快乐的事了。
那份满足感简直美妙绝伦！
离开老夫人的院子后，下一个目的地便是侯夫人的住处。
即便世子没有特地下令赠送，但考虑到礼仪及未来可能避免不必要麻烦，倘若侯夫人在得知只单独赠送给了老夫人而忽视了自己，因此主动送些过去总是明智的选择。
抱着这样的想法，嘉茉愉快地踏上了这条路。
刚到时恰逢露种正遭受斥责。
之前因为行为不当，侯夫人已经处罚过露种抄写经文以平复心绪，阻止其继续纠缠长公子。
可偏偏这曾让求学时期的露种头疼不已的惩罚，在这个时空再次重演，以至于几乎成了日常，令她烦恼不堪，却也无可奈何——尤其是在想起前不久才被迫清洁污桶的日子之后，便不敢再对侯夫人有所顶撞。
这是一个讲究尊卑秩序的世界，在此身份为仆从的她，完全处于侯夫人管辖之下。
换言之，自己的命运完全由侯夫人左右。
待苏妈妈示意过后，嘉茉恭敬进言：“昨日家中收获颇丰，得到了大量柚子和石榴，小女子尝试制成了蜂蜜柚子茶，希望帮助缓解世子喉痛咳嗽之症。世子试饮后评价不错，因此特别吩咐将一部分转交于您解暑润肺用。不过请注意适量饮用，过多寒凉恐伤身。”
对于这一点，嘉茉觉得有义务提前说明一二。
此前因奶茶饮用无度致病的经历提醒着所有人注意节制之道。
听到这些话后，侯夫人语气平淡：“嗯，心意领了。”
尽管心里清楚，世子未必真的在意她本人，更多时候或许仅是因为身边人做事周到的缘故罢了。
相形见绌，露种的表现确实难以令人满意，从来只知道讨取自己所需而不替主人考量周全，实为大忌。
说完便吩咐下人们收纳这份礼，示意嘉茉退下。
此时，露种狠狠瞪向嘉茉，心中暗骂：这个卑贱的女人，总能在最不合适的时间出现，让自己出丑……简直气煞人也。
迟早有一天要给这贱女人点颜色瞧瞧！
紧接着，就听见侯夫人教育道：“平时应当多多学习别人好的方面，为什么嘉茉能够尽心尽力服务主上，而你却只顾及私利、不顾后果？”
面对质疑，露种辩解称：“夫人误会了，其实这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每夜，那嘉茉都会陪伴世子共渡良宵，生活相当滋润呢。有一次我还偶然见到她脖子上有明显的亲密痕迹，看得我都为之脸红。”
为了达成目的，她竭尽全力抹黑对方。
听闻此言，侯夫人微微皱眉沉思。
曾经数次找来询问过嘉茉，后者始终表示一切正常且机会不多；也曾问及其侍奉情况如何？
嘉茉坚称频率很低，并说世子目前专注于学业追求，无意于其他享乐之事。
当时自己确信无疑。如今再听听露种的揭露后反而开始怀疑——难不成这段时间里嘉茉一直都在误导隐瞒事实真相吗？
第24章恶人先告状
露种见侯夫人对自己所说之词有几分相信，便愈发加大力度中伤嘉茉。
就在此时，一名丫鬟端着一盏避子药走进来，要求露种饮用。
侯夫人并不在乎嘉茉是否因此怀孕，但她极为关注自己的亲生骨肉，坚决不希望在正室进门之前，露种便诞下孩子从而损害了其子的名声。
于是乎，每日监督露种服药成了她的必修课。
尽管对此极度不满，露种也只能被迫服用这种药物。
侯夫人面带寒霜地说：“我不在乎旁人如何作为，但对你绝不容忍半点马虎，回去后给我额外抄写十回《心经》与《金刚经》各十份！”
此言一出，简直让露种绝望到了极点。
她内心暗自叫苦：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侍妾身份罢了，何曾想要遁入空门成为尼姑呢？为何偏偏要抄录这般多佛教经典？
这种日子何时才能迎来终结？
嘉茉又去了趟明月居给顾婉月送来了蜂蜜柚子茶。
因为体质虚弱再加上夜间咳嗽不止的问题，听到嘉茉特地带来的这壶据说能够缓解症状的好物后，身边的云芽自然乐不可支。
趁着这次见面机会，顾婉月拉着嘉茉一起聊天：“哥哥喜欢喝这类饮品么？”
嘉茉点头称是：“确实爱喝得很呢，甚至在前往学堂上课期间还特意携带了一壶同行，并吩咐奴婢将剩余部分带给小姐您及老夫人品尝。”
提及未来计划时，顾婉月感慨万千：“为了能够在明年春天举行的科举考试中取得佳绩，兄长近来几乎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备考当中。虽出身名门望族，外人眼中的辉煌背后同样隐藏着诸多不易之处，比如我这身体状况总是时好时坏地起伏不定，难以对家庭作出更多贡献……”
外表刚强而内里柔软细腻的顾婉月，在失去母亲与姐姐的情况下无法与男性亲人分享女性特有的私密情绪，长此以往造就了一个敏感且容易受伤的女孩形象。
对此嘉茉深表理解之余也安慰道：“二姐若能珍视身体健康，定会令世子倍感宽慰。上次由他亲自指定送过来供您食用的人参燕窝请务必坚持使用下去以增强体魄；待到将来考中科举荣归之时，必然还会为您挑选一门极好的婚事。”
出生于靖远侯府如此一个显赫家族背景中，即便是身世复杂的顾婉月也能轻易寻得佳缘；但由于早年丧母加上父亲家中儿女众多疏于照顾等原因，使得她在整个家族中始终处在一个相对边缘的位置。
如果兄长远走高飞获得功成名就，则无疑对她将来婚姻生活产生正面影响。
可以这样说，在这一座充满权力斗争与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的大宅院里，唯有兄长才是顾婉月最坚实可靠的支柱。
与顾婉月闲谈一番之后，后者送给嘉茉若干自调香水及护肤品表示感谢，收到如此精美礼物的她显得十分开心。
正当告别完毕打算离去之际，突然迎面撞上了刚刚从侯夫人住所走出满脸郁色的露种。
对方一见到嘉茉那瞬间迸发出来的仇恨眼神完全无法掩饰。
不明所以的嘉茉满脑子疑问。
露种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质问道：“你这家伙是不是特别擅长奉承拍马？难不成以为自己真的是谁家忠实看门犬么？”
闻言，嘉茉先是沉默了几秒钟随后平静回应道：“履行好身为侍女的基本职责乃是我分内之事而已。”
想起那些需要熬夜完成的抄写任务，露种只感觉一阵恶心。
显然自从有了嘉茉出现后情况变得更糟；侯夫人明显是将两者对比对待。
“你自己愿意卑躬屈膝那是你的事，请别拉扯上别人行吗？”
面对如此无理指责，嘉茉故意装作惊讶模样反问一句：“啊，难道是哪个地方跑出来的汪星人正在这里狂吠乱叫啊……”
露种听罢愈加气愤不已，“嘿，我是跟你讲话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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